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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傳來忙音,房時手腳冰涼,他一點也不懷疑單過說的話,如果時間到了,沒有湊到錢,房響的命能保住,另一條腿就保不住了。
房時按著胃,猛地起身跑到垃圾桶前,彎腰止不住地乾嘔,早上只吃了兩個包子,胃裡早就空了,可他又止不住地噁心,說不清是生理還是心理,他嘔的生理性眼淚都出來了,還是什麼都沒吐出來。
房時直起身,手按著胃,決定還是去吃點東西,就算他吐死了餓死了,欠的錢還是要還,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沒有力氣去憤怒去想別的東西。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能做的就是,掙錢,掙錢,掙錢,錢!操,房時原地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一腳洩憤地踢在了垃圾桶上。
原先的工作是幹不成了,只能找其他的工作,其他的工作,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本來想著下個月漲工資。
他再努力努力就能在工地上當個技術員,這樣又能漲點工資,可現在一切都泡湯了,因為測量資料失誤導致後期工程延遲,說大說小全靠領導的一張嘴,如果房時不那麼擰,可能現在就不需要在大冷天找工作了。
可房時不後悔,他只後悔自己眼瞎,沒早看清某些人。
房時低著頭朝公園出口走,他記得公園出去不遠有一個繁華街,因為對找工作的訊息比較敏感,所以他記得很清楚那邊有個新開業的酒吧在招服務生,他想過去看看。
這個公園比房時想像中的還要荒,走了半天沒碰見一個人影,小廣場上的聲音也已經隨著距離拉遠聽不見什麼聲響,一切都極為安靜。
道路兩旁只有相隔很遠的草坪地燈亮著,其餘地方都隱在黑暗裡,偶爾有風吹著樹上泛黃乾枯的葉子沙沙作響,像是下雨的聲音,又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在嚎啕。
突然,前面有了什麼聲音,隱隱約約,像是某種生物的呼吸,因為太黑,房時抬頭看什麼也看不清,只能聽到疑似急促的呼吸聲,好像還在移動,聲音一點點拉近,模糊的黑團也快要現出原形。
房時不自覺提高警惕,腳步往旁邊挪了幾下。
他原意是想躲開的,可那團黑影到了眼前卻一下撲上來抱住了他的雙腿。
房時條件反射地想一腳踹開,那團黑影卻搶先開口了。
「哥哥!」
是個小孩子。
房時抬起的腳又放下,拿起手機開啟手電筒,看清了這團黑影——是個漂亮的小男孩,看上去六七歲。
「你認錯人了。」房時關上手電筒,塞進兜裡,就想繞過小男孩,可他抓小男孩的手臂時,卻發現小男孩把他抱得死緊,估計吃奶的勁都使上了。
「哥哥,這裡好黑,我害怕,你帶我出去吧。」小男孩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你先鬆開。」
「你別丟下我…」聽上去小男孩就要哭了。「我害怕,剛剛後面有個影子一直在追我,嚇死我了。」說完小男孩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仰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房時抬頭看,沒有什麼影子,估計太黑小孩是被嚇著了,扯著嗓子嚎個不停,就這樣也沒放開他的腿,房時有點頭疼。
小孩在房時答應帶他出去的時候才停下來,一隻小手抓著房時的衣角,一隻小手抹著臉上的眼淚,抽抽搭搭地,聽著有點可憐。
公園大又荒,走了十五分鐘總算到了馬路上,有人了,不黑了,小男孩不怕了,他主動放開房時的衣角,衣角已經成了皺巴巴的一團,小男孩懂事地把衣角用小手撫平,彎腰鞠躬,脆生生地喊:「謝謝哥哥。」
房時看他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走出去50米,房時回頭看,小男孩沒動,只是蹲了下來,臉朝著路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麼想什麼。
房時看了幾秒,還是轉身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