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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專案委員會給的考察不會輕鬆，但他沒想到，連資料都假得風平浪靜，任何一個跨海大橋設計師都不會信。

於是，踩著準點下班的律風，路上都在深思。

這到底是委員會放水，讓他設計出方案就準許透過的裙帶關係策略……

還是暗藏在海平面之下南海隧道風起雲湧、紛爭不斷的真實現狀？

殷以喬驅車回家，發現律風竟然在廚房。

可惜，他不是勤勞賢惠地做飯，而是一臉深沉地盯著案板上的青椒，似乎在思考怎麼用它做成一頓美味的青椒拌飯。

「你怎麼了？」殷以喬不得不伸手，把青椒撤下來，換上了解凍的牛排。

律風抓了抓頭髮，煩惱地讓開道，靠在牆邊不吭聲。

「專案不順利？同事不配合？設計有缺陷？」

殷以喬隨口問，同時熟練地用油熱鍋。

沒等到律風的回答，卻等到了一片沉默。

情況比殷以喬想像的更嚴重。

可他仍是煎牛排、打好蛋，在有條不紊的做飯聲響裡，等待律風主動開口。

牛排端上桌，律風連切割晚餐都顯得魂不守舍。

終於，他皺著眉出聲道：「師兄，什麼情況才會糟糕到，測量給你的全是假資料。」

殷以喬聽著不太妙。

建築行業的任何資料細微誤差，都會導致難以預料的後果。

計算失誤的承載力，被忽視的風載荷，乃至無法預估的地理環境變化以及暴雪洪澇，全敲響過建築事故災難的警鐘。

更不用說，假資料了。

「國院得到了假資料？」殷以喬的語氣不由自主凝重。

律風有些食不知味，「不，是我得到了假資料。」

雖然南海隧道專案的資料，經過國院傳遞給他，但是毫無疑問，只有他需要這些東西。

那麼，他便會忍不住去想。

如果這也算考驗，到底是誰想考驗他？

翁承先慈祥的身影浮現在眼前，又被他狠狠壓了回去。

律風說道：「我想去的專案有點複雜，聽院長的意思是，裡面很多派系紛爭，各有各的利益，根本不齊心。」

他嘆息一聲，將牛肉塞進嘴巴，咀嚼得兩頰鼓鼓。

直到仔細嚥了下去，他才繼續說道：「我不喜歡這種氣氛。」

會議爭吵，甲方乙方。

他在英國學習工作，見過太多這樣的專案，參與的各方都在為了自己的利益爭辯。

建築要建，但是得完全按照甲方需求。

設計要改，甚至很可能和最初的構想截然不同。

彷彿在這個行業，只有成為傑出一輩，才會獲得尊重。

使他滿心喜歡，又滿身疲憊。

然而，律風回國之後，在國家設計院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支援，見識了最優秀的集體，更明白了「團結一致」的真正含義。

他們可以為了更好的實現橋樑建設，吵吵鬧鬧。

卻絕不會從中作梗，阻止律風去實現一個天方夜譚。

資料是一切的基礎。

沒有資料就不可能有設計，更談不上建設。

他滿懷期待想要進入南海隧道專案，沒想到他面臨的考驗根本不是設計方案。

而是一堆根本不可信任的資料。

因為工作，他們晚飯都吃得沉默且悶悶不樂。

無論殷以喬說什麼趣聞，律風也顯得十分不配合地任性生氣。

「我看出來了。」殷以喬十分肯定的說，「就算資料是假的，你還是想做這個專案。」

「否則你也不會這麼生氣了。」

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