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第1/2 頁)
雨越下越大,沙沙的背景音使得吳邪的聲音變得有些遙遠和模糊。她傾身湊近了一些,握住他的手。
「然而他還是追著文錦姨一路追著,不肯放棄。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人一生的緣分絲盞一般稀薄,放入酒杯中,酒都不見滿溢,就這麼多了,理得清就理,理不清,往後也就沒有再多。所以三叔口裡說放下,心裡從不放下。
文錦姨這麼好,和三叔的感情也單純,可她身上有大任,只有天地能裝下她。我總想像著,三叔在邊上跑著,餘光在她身上,由她跑遠,由她跑近,同楊大廣比起來,三叔的那種喜歡,才是真的對文錦姨好。」
前塵往事被揭起,浸潤著雨水的氤氳濕氣。茶壺中的茶葉在沸水中沉浮翻飛,暈開褐色。
虞唱晚忽然想起了一個許久都未曾想起的人。
也許越是看得清楚通透的人,越是放不下。人生也不過如此,單薄到一眼就能看到底,所以遇到了絢爛的色彩,就一定要好好銘記。這種銘記和放不下,不是施加給對方的,而是施加給自己的。
那支早就消失在時間裡的考古隊,起初只是因為陰謀而促成的,卻包含著世上最絕望的保護和救贖。
吳邪回握虞唱晚的手,長長的睫毛顫動,他看向她,笑容真摯:「所以,晚晚,你想做什麼都好,即便是瞞著我,也好。你是你自己,不應該因為我而被束縛。三叔這個老傢伙,總算教會我一些有用的東西。」
虞唱晚抬頭看向他的眼睛,花了半分鐘才明白過來吳邪的意思。
他早就發現自己近日來的反常,知道她有些事瞞著他,但從來沒有過問。她是二叔引導吳邪去雷城根治肺病計劃的執行者,他卻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虞唱晚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任何辯解。她俯下身躺在吳邪的膝蓋上,勾了勾他的手指。
看來等事情結束之後,她得請二叔出面幫自己解釋一下。
吳邪躺在躺椅上,伸出手撫摸她的頭髮。之前潛水時肺部受的傷還沒有痊癒,此刻開始隱隱作痛。
天地之間只剩下秋雨淅瀝。虞唱晚再次抬起頭時,發覺吳邪已經闔眼睡著了,只是手仍舊停留在她的發頂。
接下來的三分之一個月,時光如梭。
虞唱晚恢復得很好,身上的傷疤很快都淡得幾乎看不到了。吳邪便依舊每天去十一倉打卡上班。他和白昊天成為了好朋友,他看著她什麼時候幻滅,眼看她崇拜他,眼看她看清他。
距離感產生的美無聊又乾淨,無聊是真相永不是那樣,現在文明產生的藝術品粉飾虛無,繪畫和攝影更多是到達內心,這也說明瞭人內心能看到的美要多於現實能給予的。
白昊天眼中的光大概在第十五天的時候開始消失。吳邪玩著掃雷,慢慢地過到了第三週,他才意識到,他一直沒有收到從二叔那邊傳來的訊息。
他給二叔和小哥都發了訊息,祈禱他們在有訊號的地方能夠回一句。
都沒有音訊,應該已經進入深山了。
距離二叔說定的返程時間已經又過了三天,二叔才回到杭州。這三天,吳邪是在忐忑不安中過去的。
二叔一向守時間。
他再一次從十一倉早退,到了二叔的盤口,就看到房簷飛簷上插滿了香,這意味著有夥計在這次的行動中死了。
插了那麼多香,已經是他很久沒見過的了。哪怕是三叔還在的時候,他們從那麼九死一生的鬥裡回來,都不是這樣的情況。
運氣已經不在他那裡了。
吳邪深吸了一口氣,進到二叔盤口的院子裡,院子裡都是破爛的裝備,他走進去院子的一刻,所有人猶如凝固一樣的看著他。
所有的悲憫妖孽一樣在空氣中滾動,在那一刻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