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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唱晚用手電筒的底拼命地砸裂縫裡的青銅簧片。這些簧片很鋒利,她的一雙手被割得鮮血淋漓,十指連心,鑽心的疼,但此時已經顧不上了。
她強咬著牙取了四片簧片下來,忍著手上的疼痛,摘下扎頭髮的皮筋,準備做一個簡易彈弓。
在頭髮散下來的那一剎那,她聽到下方傳來了無差別掃射的聲音。
那是胖子藏身的方位!虞唱晚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復又睜開,幾乎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不要抖,繼續完成那個簡易彈弓。
這時,焦老闆又在上面喊:「過去兩分鐘了,還有三分鐘,我就讓解雨臣直接摔到底去。吳邪,你不是號稱總是能全身而退麼,你這次試試看啊。」
十幾秒後,虞唱晚做好那個彈弓,抓著它爬出裂縫的一剎那,看到吳邪翻到了石樑的上方,爬了起來,對著上面背光看不清楚的地方喊道:「我在這兒,我告訴你,沒有我你在二十分鐘之內,下不到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焦老闆就衝著他舉起了槍,緊接著就是一聲槍響。吳邪直接心口中彈,被子彈的推力直接撞飛,摔了下去。
她不記得當時自己的腦子是如何反應的了,似乎什麼都沒有想。看著吳邪胸口炸出血花從石樑上摔下去的那一瞬間,她呆滯了兩秒鐘後,大腦無法接受這種刺激,告訴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吧。
但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本能地發起抖來,雙腿發軟,就要站不住了。虞唱晚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了驚人的意志力和超乎尋常的冷靜,遏制住了在暴露自己的同時用手中的簧片和焦老闆同歸於盡的衝動。
她站在那裡,又用五秒鐘的時間思考了接下來的對策。緊接著,她拿起手裡的彈弓,用皮筋繃緊簧片,用腳踏在地面上敲了一句敲敲話出去:接著小花。
而就在這五秒鐘的時間裡,吳邪凌空墜落,劃過了那些安全繩。出乎虞唱晚預料的是,忽然一個人伸手,一下把吳邪拉住了。
吳邪吃力地側過頭去,看到滿身是血的小花伸手拉住了他。
小花的血滴到他的臉上,像是下雨一樣。因為背光,吳邪看不清小花的臉部表情,但是後者的手像鐵鉗一樣死死地拽住了他,生生遏制住了他下落的趨勢。
在光暈中,吳邪的耳邊出現了迴音,他聽到焦老闆上面叫喊:「把繩子割了!這些人都沒用了。趕緊下去。」
那些他僱傭的黑衣人喊道:「三個刺頭還在附近,你開槍開的太早了。」
「我不管,你們怎麼膽子那麼小,吳邪都死了你們還怕什麼?」
那些人嘀咕了一聲:「吳邪死了才容易出事。」
「放手。」小花拉著吳邪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他回過頭對小花說道,「我沒救了,他們會救你的。」
下一秒,一道破空而來的風聲略過,有金屬劇烈地撞擊上焦老闆的發電機,所有的燈都熄滅了,整個空間陷入絕對的安靜。
大約半秒鐘後,上面亂了起來。而解雨臣聽到,又一陣風聲略過,吊著他的繩子被割斷,他和吳邪雙雙跌入下面的虛無中。
在黑暗裡滑落的過程中,吳邪在等待著兩種可能的結局,一種是顱骨撞到石頭的骨裂和腦漿炸出,一種是他的手臂一把被人抓住的關節劇痛。
有那麼幾秒鐘,他已經在等待顱骨摔碎的那一刻。
他迅速墜入黑暗,回想到在最不堪回首的那十年裡,自己也曾這樣從懸崖上狼狽地跌落。那個時候他的喉管被人割開,沒有任何希望,就那樣跌進了懸崖下的深雪中。
起碼到現在,他還有了第二種可能可以期待。那麼,也算是人生有所收穫了。
吳邪甚至神經質地微微笑了起來,張開四肢,呼嘯墜入深淵,全心祈禱,在黑暗中有人會躍起接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