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第1/2 頁)
柳氏正為女兒親事心煩,聽了這話頓時大急,上來便扯著陸紅姐與那人賠不是,又笑道:「嫂子莫往心裡去,這孩子自來嘴快,其實沒那個心。我叫她給嫂子賠不是,這孩子的親事也請嫂子多多上心。」說著,又不住逼迫陸紅姐。
陸紅姐是個潑辣爽直的脾氣,她既看不起這婦人為人,又怎會依言賠罪,便同她母親僵持了一回。
那婦人原本只等著陸家小姐與自己下氣賠不是,好長一長自家威風。見陸紅姐遲遲不肯低頭,臉便沉了下來,冷哼了兩聲,說道:「陸家太太,你且罷了,我可受不起府上大小姐的不是。貴府小姐這樣個清高脾氣,只怕尋常人家高攀不上。我明兒回去就四下說給親戚們聽,好叫大夥心裡有個預備。」
柳氏越發急了,擰住陸紅姐斥道:「你這丫頭,怎麼學的這般執拗?!母親的話也聽了!」偏那婦人還站在一邊,涼涼說道:「陸家姑娘自然是大家閨秀,只是不知聽了誰人的言語,才成了這個脾氣。」她這話便是暗指夏春朝調唆小姑子同婆母不合。
便在此時,外頭忽然一道清亮女音響起道:「聽聞李家太太家中女兒兀自未嫁,倒怎麼有這等閒心思替別人家姑娘保媒?」話音一落,就見一身著大紅大袖衫、肩披金繡雲紋孔雀紋霞帔的俏麗少婦,輕輕巧巧走上堂來。
眾人見她著裝,便知是陸家少奶奶夏春朝了。
夏春朝走上堂來,先四下環顧一遭,笑了笑,走上前去向陸賈氏同柳氏見了禮。
柳氏一臉不自在,不敢應聲。陸賈氏問道:「外頭的事都妥帖了麼?」夏春朝含笑回道:「都妥帖了,各處都有人看著,斷然不會出差錯。」說著,便向適才滋事的婦人笑道:「卻才我在外頭,聽見李家太太嘴裡不清不楚的說著些什麼。我人在外頭,不曾聽清,還請李家太太告訴。」
這李氏不知為何,卻有些怕她,連連陪笑道:「並沒說什麼,想是少奶奶聽岔了。」夏春朝卻不依不饒,笑道:「記得去年上李老爺貨船翻在江裡,欠下的帳到現下還沒還清楚。你們孤兒寡母的,也是可憐。只是想不到原來李夫人如今已靠保媒拉縴過活了?只是李家不比往日,窮家破戶的,又能結交什麼樣的人家,又怎能說上好親呢?」李氏見她當面揭了底子,又羞又愧,站立不住,一言不發。夏春朝又說道:「我家少爺既做了這三品大員,我們家姑娘就是明公正道的官宦小姐,多少人家要趕著與我們結親?李夫人適才說『尋常人家高攀不上』,那還當真是高攀不上。李夫人雖是好心,但未免有些自不量力了。」
她這一席話畢,堂上眾婦人皆竊竊私語,指指戳戳,低低嗤笑那李氏。李氏立在堂上,粉面發紅,額角流汗,一時竟不知所措。原來夏春朝所言俱是實情,她家男人出門販貨之前還曾問夏家借得一筆銀兩。只因時運不濟,那貨船翻在河中,到現下欠債還不曾還淨。又因夏員外也曾託人討過兩回銀子,這李氏便記恨在心,今日趁空就要與夏春朝難看。誰知卻被正主兒撞了個當朝,又當著眾人面被羞辱的體無完膚,當真是無處容身。
偏巧夏春朝不肯饒她,又笑問道:「聽聞李公子今歲春闈買卷子作弊,被本方學政查出,革了功名。後頭又有傳聞,說要李公子去打官司坐牢,不知此事可平息了不曾?」說著,略停了停,又點頭笑道:「你寡婦失業,日子艱難。日後若有難處,就打發人來家說一聲。好歹咱們兩家也算相交一場,我們一年在外施捨叫花子也要送掉許多銀米,不差嫂子這一些兒。」
李氏聽了這話,只如一支棍子劈面打來,當即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陸賈氏看不過去,便開口道:「春朝丫頭,宴席可曾備下了?若是好了,就請諸位都入席罷,乾坐著也是無趣。」
夏春朝知她是解圍之意,正欲出言,門上站著的寶荷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