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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蘇水湄這樣的閨中女兒,在未見過陸不言之前,聽了許多他的事,看了許多以他為原型的地下話本子,心中難免生出少許期待。
不過一切都在此時截止。
果然遠香近臭的道理是亙古不變的。
面前之人,變成了三頭六臂之妖,凶神惡煞之鬼,她再也無法在她的朋友圈裡說出對陸不言的一句讚美之詞。
然後,蘇水湄抬頭,正對上一雙漆黑暗眸,仿若蘊著深淵大海一般無法探測,偏又漂亮極了,皎月星辰都不及他半分風華。
這樣一雙眼,偏生長在這種冷峻陰森的人身上……男人臉上沾了血,他隨意一抹,注意到蘇水湄瞪得跟小燈籠似得眼睛,嗤笑一聲,輕啟薄唇,吐出三個字,「看個屁。」
蘇水湄:……行了,稀碎。
蘇水湄立刻整整齊齊扯住那剩下的半截轎簾,那搭著轎簾露在外面的八根小手指頭青蔥似得乖巧可憐,甚至瑟瑟發抖。
後來那群錦衣衛浩浩蕩蕩地拖著屍體走了,蘇水湄就那麼自個兒扯著破破爛爛的小轎簾,被同樣瑟瑟發抖的轎夫抬回了府。
路上,蘇水湄心有餘悸之際又忍不住慶幸。
幸好,她一個小官之女,他一個高高在上的錦衣衛指揮使,聖人面前的大紅人,跺一跺腳整個京師都要震一震的大人物,她一輩子都不會跟這種人扯上關係。
蘇水湄回府時已近夜禁時分。
蘇夫人殷氏提著手裡的紅紗籠燈,面色焦灼的迎上來。
「娘,怎麼了?」蘇水湄披了件素色斗篷,踩著繡鞋走到殷氏身邊,聲音溫軟的開口詢問。
蘇水湄只知家中出了事,卻不知出了何事。
殷氏急道:「你弟弟不見了。」
「什麼?」蘇水湄霍然睜大眼。
「從昨日裡起便不見人影,我府裡府外,城裡城外都派人尋遍了,也沒找到人,你說說,這可怎麼辦呀。」殷氏急得直落淚。
近日城中不太平,剛剛城門口還掛了一具屍首,也難怪殷氏急成這樣。
「院裡院外都尋過了嗎?弟弟最喜歡去的書齋、武坊也尋過了嗎?」蘇水湄也跟著開始著急。
「都尋過了,連城外都去過了,就是沒找到人啊。」
「娘,你先別急。」蘇水湄雖然心慌,但看到殷氏的模樣,強制自己鎮定下來,上前安撫,「說不準弟弟只是在外頭碰到了朋友,耽擱了一會。」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尋到半夜,還不見蘇水江蹤跡。
蘇水湄也不禁急得紅了眼。她看著殷氏一副要哭暈過去的模樣,關心勸道:「娘,先回去歇歇吧?」
殷氏擺手,「不,我要等江兒回來。湄兒啊,扶我去江兒的屋子裡坐坐,說不定等等他就回來了。」
「……好。」
蘇水湄扶著殷氏去了蘇水江的屋子。
蘇水江的院子就在蘇水湄隔壁,一間正房,一間側廂房,小而乾淨。
蘇水江住在正房,裡頭的東西稀少而規整。
蘇水湄扶著殷氏坐到實木圓凳上,看著她滿臉淚痕,趕緊起身走至木架前,正準備用自己的帕子沾了水替殷氏擦擦臉,卻突然發現不對。
木架上掛著的帕子是乾的……這麼冷的天,就算帕子是昨天白日才用過,也不可能是乾的。
蘇水湄轉身,凝視著屋子裡的一切。
窗戶是關著的,被褥是疊好的……她走到床榻邊,將手覆上去。
床榻上一點溫度都沒有。
蘇水湄微微蹙眉,走到實木圓桌旁,抬手端起一隻茶碗。
茶碗裡有茶水,已經涼透。
蘇水湄將茶碗微微傾斜,露出茶碗內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