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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臨風沉默許久,天色暗下來,他低聲問:「不管你所求何事何人何物,你後悔麼?」
「後悔。」凌讓謹苦笑道,「萬分後悔,甚至無時無刻不想衝過去挽留。」
「天下大義也都不在乎?」
「說實話。」凌讓謹道,「為了他,我不在乎。但我知道我不能。所以我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
他對柳臨風道:「若是我不顧三界,那就算我得到了所求之物,也不會心安,到最後必然落得一個慘烈下場。所以於公於私,我都必須滅殘荒。之後我才可以肆意妄為。」
「你要是不操心這些,就不是凌讓謹。」柳臨風似乎想到什麼,他嘆息一聲,「其實你若是早些抽身,多好,也不必權衡這些,自在快活。」
凌讓謹忽然問道:「你既然沒有這些責任和義務,為什麼不抽身呢?」
柳臨風神色隱在黑暗中,他緩緩開口:「我沒有那個必要。」
他看向凌讓謹:「我喜歡的姑娘不喜歡我,嫁人啦。溫狸那隻傻貓不是和你說過麼?」
凌讓謹支著頭,和柳臨風撞了下酒罈,各自喝了一大口,柳臨風有些醉意,唸叨著:「其實她不是不喜歡我……你看,這是她送我的玉佩,我們原本……可以在一起的。但是命運弄人啊,他嫁人了。」
凌讓謹問道:「那為什麼沒嫁給你?」
柳臨風笑著搖頭,反覆唸叨:「她嫁人了。」
末了他笑道:「你當時要是在就好了,說不定能幫我追到她。可惜,可惜,你那時候在崑崙。」
凌讓謹見他眼圈紅了,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我記得那位姑娘也是賣藝不賣身的花魁?」
「是啊。」柳臨風打了個酒嗝,「上次三界集市上的花魁。」
凌讓謹道:「這次你也去看了,如何?」
柳臨風醉眼朦朧,嘴裡顛三倒四:「不如她,都不如她。都不是……」
說罷他手裡酒罈一倒,殘酒撒了凌讓謹一身,罪魁禍首渾然不覺,往後一躺,閉著眼睛:「我有點暈。」
「……」凌讓謹奪過酒罈,「那就睡。」
「不睡。」柳臨風道,「說起來,你的跟班呢?秋長天不是一步不離跟著你麼,怎麼?看見步繁霜昨晚的大手筆吃醋跑了?」
凌讓謹哭笑不得:「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吃步繁霜什麼醋?」
「你們不都,嗝,互換定情信物了麼?你喜歡的絕對是秋長天……」柳臨風喃喃道,「挺好,咋說也不比步繁霜強,你之前嚇唬我說可能會和步繁霜在一起,嚇得我一晚上沒睡覺啊小謹。」
凌讓謹被他說中心事,想笑笑不出來,最後他低聲道:「走了,他因為一些事要和我形同陌路,從此再也不回來了。」
柳臨風卻沒了聲音,凌讓謹回身一看,發小已經閉緊眼睛,酣然大睡。
凌讓謹的眸色越來越暗,到最後徹底失去光彩。他拍了拍柳臨風的手臂,就像年少時玩鬧那般。
隨後他起身,將柳臨風留在黑暗之中,獨自往更黑暗處去了。
彼時是三界集市第二日深夜。
而三界集市的第五日,兩位青年站在宿音山下,他們發間還帶著黃沙,一個生的清秀,另一個生的普通,生的普通那個似乎有些怕,手腳都在動。清秀那個則面無表情,昂首長嘯道:「燕然派大弟子盛洺,有事稟告仙盟諸位,今日,盛某要狀告仙盟盟主、眠月穀穀主仙尊凌讓謹,奪我門寶物,勾結魔修!」
他這一嗓子驚起飛鳥無數,宿音山上下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風瓊野御風而來,冷冷瞥了他們一眼:「喊什麼呢?叫什麼名字?」
喊話者冷笑道:「燕然派盛洺,這是我師弟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