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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裡,母親只是叮囑她注意身體,並說自己被舅舅一家照顧得極好,讓她安心,言辭平和得就算是萬一這封信被有心人拿到,也挑不出任何的錯處。
可是婉兒卻清楚,母親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是如何剋制著一腔愛女之心,隱忍著的。
婉兒的手撫過那件新制的冬衣,觸感熨帖,能夠想見母親在縫製的時候,是何其用心。
她抑制不住酸楚的淚水,淚珠兒砸在了冬衣之上。
此時,趙永福就老老實實地恭順垂手,立在下面,彷彿不存在一般。
掩住淚水,婉兒朝趙永福微微點頭:「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趙永福受寵若驚,慌忙稱「不敢」,又說「願為娘子趨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婉兒對他的反應還算滿意。
趙永福是個聰明人,他是受武皇后指派侍奉婉兒的,但他很聰明地絕不提這一點,為的就是得到婉兒全然的信任。
其實他被誰指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婉兒身邊侍奉的日子裡,他就是婉兒的人。
以趙永福自幼長在宮中的見識,武皇后如今和婉兒是怎樣的關係,他已經看了個明明白白:就如皇帝寵愛后妃,做下人的,只一門心思地盡忠於這個被寵愛的后妃,將來還怕沒有前程嗎?
趙永福既看得明白,辦事盡心盡力,婉兒便也不去點破。
她在宮中沒什麼根底,說白瞭如今所能仰仗的,唯有武皇后。她需要趙永福這樣一個人為她所用,彼此都是聰明人,很多事便也不挑自明。
「如今陛下與天后皆不在京中,太子坐鎮,劉、裴兩位大人輔佐,我等在後宮,更該謹守安分,絕不可有半分逾距之處。如此不落人口實,才是正理。」婉兒又囑咐趙永福道。
趙永福一點即透,馬上應和道:「娘子放心,奴婢之前便叮囑過靜安宮中所有人等,不許有半分逾越規矩之處。娘子既這般說,奴婢現下就再叮囑他們一番,讓娘子放心。」
婉兒微微一笑:「我信你。」
只簡簡單單三個字,就讓趙永福瞬間拔了拔腰板,接著躬身誠摯道:「娘子只安心在這裡,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差池,拿奴婢的頭是問!」
如此又過去了半個多月。
東都那邊依舊沒有任何訊息傳來,婉兒每日裡只能困居在靜安宮中,外面的任何訊息也得不到。
她不確定是武皇后沒有機會將東都那邊最新的訊息傳遞給她,還是武皇后乾脆就忘了她,一心只顧著怎麼在皇帝駕崩之後順利地執掌大權。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很不好。
相比之下,婉兒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當初武皇后還在長安的時候,時常能將外面最新的訊息告訴自己,是何等的不尋常。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失去了才知道美好」?
她在想什麼!
婉兒趕緊在心裡「呸呸呸」了幾口,一邊默唸了幾句「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武皇后是註定笑到最後的那個人,她怎麼會「失去」她呢?
可是,這是平行時空,對於未來的人們來說,是和「那個歷史」全然不同的歷史,在「那個歷史」上成為最終嬴家的武皇后,在這個歷史中也能成為最終的贏家嗎?
既然已知的歷史在這個時空之中已經被改變,那麼武皇后的結局,又有什麼不可能改變的?
婉兒的腦中忽閃過這些念頭。
她討厭極了這些沒有任何徵兆就冒出來的念頭,更討厭的是自己變得越來越患得患失,還有抑制不住地對武皇后安危的擔心。
想想看,武皇后那樣一個人,只有她禍害別人的份兒,別人怎麼有可能禍害她?
雖然明知道武皇后幾乎是穩操勝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