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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太平就知道了他是誰,也算他沒白巴結一次。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個年輕男子只是向她行禮,卻不發一語。
太平暗自挑了挑眉,心道這人既然為朝廷官員,總不至於是個啞的吧?
太平接著就因為自己腦子裡冒出來的這個念頭,而失笑了。
她對眼前這個和絕大多數見到自己的人反應都不同的男子產生了幾分好奇,便在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不想,這個青年男子躬身看到眼前的華服身影停住了,登時緊張起來。
連太平都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果然是新提拔上來的啊!見貴人見得少。
太平暗笑。
能在禁中走動的,又這樣年輕,肯定是極得母后信重的,當然不可能是啞的。
不僅不可能是個啞的,必定是個耳聰目明,七竅玲瓏心的。
想到此處,太平不由得多看了這個年輕人幾眼。
「本宮看大人倒是眼生。」太平道。
她自己感覺尋常,然而在旁人體會,已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些頤指氣使的意味。
那種隨意站在那裡便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氣度,很容易使人聯想到她的母后。
青年官員正經在承慶殿中應對過幾次,對於武皇后的風格,已經有所瞭解。
他於是整個人越發地緊張起來,脊背的官服彷彿都繃成了一條線。
「下官翰林院待詔範珣,不敢勞動殿下垂問!」青年官員的身體弓得更深,語氣更怯。
太平微微皺眉。
她自問平素待人絕稱不上跋扈,尤其是對常在父皇和母后身邊出現的人。
太平在宮中長大,深知這樣的人將來無非兩種出路:要麼飛黃騰達,要麼不得善終。
即使為公主之尊,太平也不願得罪這兩種的任何一種——
飛黃騰達者自不必說,而最後不得善終者,太平這些年也慢慢品咂出了些滋味,這樣的人,在一命嗚呼之前,萬一牽扯攀咬了哪一個,那被其牽扯攀咬之人,恐怕也得不到好果子吃。
既然自己的處事待人風格並無可說道處,眼前這個叫做「範珣」的人,怎麼還這般的……古怪呢?
太平總覺得,這個人站在她的面前,除了表面上顯現出來的緊張兮兮之外,還有另外一種,不易察覺的情緒。
那是什麼?
太平在心裡問自己。
不得而知。
還有,他姓範?
這個姓氏,太平是熟悉的。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年,被賀蘭敏之玷汙,後來致死的,她最信任的貼身侍女璫兒,就姓範。
「範大人在為母后編書嗎?」太平於是繼續問道。
範珣喉間滾了滾,因為太平的停駐不走,而嗓音發澀:「……是。」
太平點了點頭,目光劃過範珣之前放在腳邊的一隻書箱模樣的物事。
聯想到此前母后對自己的態度,太平的心底湧上一股子苦意。
她笑得也有些苦澀:「範大人年紀輕輕,就得母后信重,前途不可限量。」
「不敢!臣……臣為聖人、為天后,乃職所應分!」範珣慌忙拱手答道。
他更緊張了。
太平看得出。
緊張得快要語無倫次。
可,就是這樣一個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還緊張得將要語無倫次的人,都比自己,得母后的看重。
太平的胸口堵得慌。
她也想做些什麼,她不想只是做一個安享富貴的閒人。
難道就因為她命好,成了爺孃的女兒,就合該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而不必操心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