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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嚇得一哆嗦,慌忙躬身,試圖遮掩臉上的慌亂。
武皇后看著她,目光幽深。
幸好,此時趙應及時出現,救了婉兒。
武皇后於是顧不上理會婉兒,肅著臉問趙應:「有什麼訊息?」
當然是紫宸殿皇帝那裡的訊息。
自從先太子李弘逝去,承慶殿與紫宸殿之間的關係,越發透出微妙來。
婉兒不知道皇帝是否在承慶殿做了手腳,不過以武皇后之能力手段,婉兒料想,就是皇帝當真佈置了什麼,武皇后也能假作不知,讓承慶殿中的事傳到皇帝耳中的。
那些傳到皇帝耳中的,必定是是武皇后想讓他知道,或是不怕讓他知道的事。
至於武皇后對紫宸殿所用的手段,定然不止趙應這個時時窺探,以及明面兒上婉兒知道的那幾個人。
這對整個大唐帝國最最尊貴的夫妻,日常就是這樣相處的?
若不是身處其中,婉兒真想像不到:世間的夫妻,竟然還能這樣相處。
虧得他們相見的時候,也就是武皇后在紫宸殿中侍疾的時候,夫妻兩個還能如常交談、相對,彷彿那些彼此間的試探、打探、刺探,都不存在似的。
換做婉兒,讓她和另一半這般相處,她自問一定是會瘋掉的。
趙應將剛剛攏上來的關於紫宸殿的訊息,一一稟告給了武皇后。
最後,他特意強調了一件事,那便是,雍王李賢連著數日夤夜逗留於紫宸殿侍疾。
婉兒偷看武皇后的臉色,果然極不好看。
自從李弘薨逝,李賢便蹦躂得格外歡脫——
他時時刻刻不忘了在群臣面前彰顯他「嫡次子」的身份,更不忘了竭盡表演之能事,在皇帝的病榻前盡孝心。
恐怕別人忘了,眼下大唐缺少一個儲君,而他,就是最合適、最理所當然的人選。
也不知李賢在皇帝面前都說了些什麼,婉兒感覺,近日武皇后侍疾的時候,聽到皇帝提及李賢的次數,比太平公主諸姐弟和在一塊兒的時候都多。
武皇后自然是不樂意聽到的。
而皇帝,顯然是在小心翼翼地探查武皇后的心思——
關於立李賢為太子的心思。
想到將要迎來的,是李賢做太子,婉兒便覺得腦仁兒疼。
因為之前的事,她對李賢著實厭惡;從武皇后的角度來看,那個關於李賢身世的傳言,恐怕也是一柄懸在頭頂上,隨時都可能掉落的利刃。
婉兒暗中觀察武皇后待李賢的態度,深覺前世她所熟悉的那個歷史上,關於李賢不尋常的身世,在這個時空之中,應該也是存在的。
這就很微妙了。
若李賢被立為太子,於皇帝而言,和他任何一個兒子被立為太子都無甚區別。而且,相較於李弘這個病秧子,身體強壯又素有「文武雙全」賢名的李賢,更適合做大唐的儲君。
可是於武皇后而言,這不僅意味著她的奪權之路更添波折,只怕她的性命都堪憂。
察覺到武皇后聽了趙應的稟報之後,已經起身向著遠處走去,婉兒忙跟隨上去。
此時已近深夜,外面的雨剛停,風撲打著殿門一側敞開的窗戶。
「吱呀——吱呀——」
武皇后似是心燥,徑直朝著視窗踱去。
婉兒多了個心眼兒,抽了一件武皇后的披風,緊緊跟上。
武皇后在窗前站定,抬頭,看著外面墨黑色的天空。
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廊下被風吹得搖曳的燈籠,飄忽不定的燭光。
沒有人敢去打擾此時的武皇后,誰都怕莫名觸了黴頭。
婉兒凝著她修長高挑的背影,明明那麼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