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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一如往常,款步走到武曌的榻前,淡然道:「太后,該喝藥了。」
武曌早就在她向自己走過來的時候,繃緊了神經。
旁邊的李旦見狀,趕緊搶身過去,賠笑道:「這種事,哪裡用勞動上官娘子呢!」
他這副樣子,哪裡有半分將要為帝的氣派?
就算是懾於他強勢的母親,其人未免也太軟弱了些。
婉兒在心裡都是不認同的,甚至想到,難怪阿曌對自己的兒子都不喜歡,沒有一個像她的;論起文弱、懦弱、不堪任事,倒是個頂個的像足了他們的父親。也只有李賢……其身世現在都是一樁懸案。
「不敢勞動陛下,我來吧。」婉兒婉言拒絕了李旦想要插手的打算。
這是李旦第一次與她面對面,往日只聽聞婉兒的才學和攪起後宮一潭水的名頭,如今當真見到其人,李旦陡生一種「難怪她讓許多人為她動心」的想法。
這樣的氣度,這樣的容貌,還有那早就被傳揚在外的才名……
李旦禁不住多看了婉兒幾眼,卻驀地感覺到來自身後的冷冽的目光。
李旦被嚇得一哆嗦,一隻手差點兒失了分寸地搭在婉兒的手背上。
他慌張失措的模樣,婉兒是不屑的,更沒放在眼裡。
只要李旦不幹擾她做事,婉兒可以當他不存在。
可是,他剛才沒來由的差點兒碰到自己的手,讓婉兒心生牴觸。
「太后這裡我侍奉就好。陛下請便吧!」婉兒的聲音冷了下去。
這就是乾脆下了逐客令。
李旦的臉馬上紅了。他不覺得多麼尷尬,而是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是、是……上官娘子在這裡就、就好……我……走了。」他被婉兒說得心頭凌亂,以至於都忘了跟婉兒解釋自己現在還未登基,不宜被稱為「陛下」。
待得落荒而逃似的快步挪到門口,李旦才記起來禮數,忙剎住腳步,向武曌一躬到地:「母親好生將養,兒告退。」
武曌有一聲沒一聲地「嗯」了句。
李旦又覺得這樣離開似乎也不大好,忙又道:「母親吩咐的事,兒一定辦個明白。」
這一次,武曌才肯給他一個回答:「去吧。朕等你回復。」
李旦如釋重負地去了,武曌這裡則緊張兮兮起來。
她眼睜睜看著婉兒開啟食盒,將裡面還冒著熱氣的藥湯端了出來。
又取了一柄銀匙,連著藥丸一起遞了過來:「太后喝藥吧。」
武曌盯著那舉到眼前的藥碗,沒接,而是拿眼神瞄婉兒的臉——
生氣了……吧?
武曌拿眼神示意婉兒餵自己喝藥未果,故意扁了扁嘴:「朕受傷了……」
呵呵!還知道自己受傷了?
婉兒面上淡漠的神色不變:「我已經問過太醫令,太后傷在腿上,且沒有骨折。拿手端這碗藥,沒問題的。」
她特意把重音落在了「拿手端」三個字上。
武曌賣慘失敗,登時苦了臉,變著法兒道:「你都不心疼朕嗎?朕可是為了你贏……」
「是我求太后去比那一場的嗎?是太后非要如此的,不是嗎?」婉兒不客氣地打斷了武曌的話。
武曌被噎住,張了張嘴,小小聲道:「你都不心疼朕……」
婉兒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聽她這樣說,又是那樣的語調,再看到她覆著錦被的腿部,那股子後怕就又翻湧上來。
她心軟了,眼圈泛紅。
武曌哪看得下去她這樣啊?
「誒誒誒!你別哭啊!」武曌慌張道。
「朕喝藥!自己喝還不成嗎?」說著,武曌便去夠婉兒手裡的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