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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掀開了珠簾,讓楚老夫人一行人進去了。
楚玉溪坐在軟榻上,整個頭被包成了粽子,只露出了一個鼻子和兩個眼睛。還有兩隻手也被濺出來的水燙傷了,被上了藥包住了。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暴躁的木乃伊。
她聽見楚玉嫏進來了,抬聲就罵:「楚玉嫏你好歹毒,你就是蛇蠍心腸,你等著我定要讓祖母為我主持公道。她老人家就算再喜歡你,但也不能不講道理,你就等著把你的臉———」
話才罵了一半,下一秒就看見楚玉嫏扶著楚老夫人出現在了面前。
嗓子裡的話,一下子就嚇得憋了回去。
「你要我為你主持什麼公道?」楚老夫人向來都是笑容和善的,但是不笑的時候,破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就比如此時,楚玉溪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在楚老夫人這般的威嚴鎮壓下瞬間就嚇得動彈不得了。
「母親,就算您再偏疼玉嫏,你也不能不分是非吧?」趙氏也是畏懼的很,但是看著女兒受了這樣的委屈,她咬咬牙還是站出來質問。
「溪兒的傷,您也看到了。這女兒家最重要的,就是容貌了。溪兒被傷成了這樣,等嫁了人該如何是好啊。」
「你倒也不必替她這麼委屈,說起來這事還是玉溪先動的手。」楚老夫人眉目淡然,她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讓柳氏還有那兩個丫頭上來吧。」
楚玉嫏站在楚老夫人身邊,背脊挺直身姿娉娉裊裊的,一身紫色流仙裙,高雅淡然。
這番襯託下,楚玉溪就宛如一個跳樑小丑一般。
很快,一個面色偏黃的婦人就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女。
「妾柳氏,給老夫人問安。」柳氏帶著那兩個孩子跪了下來,給楚老夫人磕頭,「這大的是七小姐玉蘭,小的是八小姐玉香。」
楚玉嫏看著跪在地上,頭髮枯黃的兩個妹妹,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楚家是世家大族,就算是庶女,也不用如此苛待。楚玉溪虐待庶妹的事情,楚玉嫏是清楚的,她沒有阻止,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後將事情當做籌碼一樣放起來。
楚玉溪一直想和楚玉嫏爭,和楚玉嫏鬥。她以為自己每一次都是隻差一點就能將楚玉嫏踩在腳下,卻殊不知那只是楚玉嫏讓著她。如果楚玉嫏想,頃刻間便能讓她聲名塗地,前程盡毀。
就比如現在,楚玉溪犯了大忌,竟然傷到了稚兒。那麼,她也不用好好留在楚家了,等用婚姻為楚家發揮她最大的運用後,她便會被楚家無情的丟棄。
「平日裡受了什麼委屈,今日就說出來吧。」楚老夫人和善的勸慰柳氏道,「有我在,定然會為你主持個公道的。」
這些年,楚樺也不怎麼近女色,院子裡只有一妻兩妾。除了這個趙氏,另外一個是林氏早幾年就投靠了趙氏,沒有兒女也不爭寵,只顧著討好主母。
於是這個柳氏一下子就顯眼起來,趙氏覺得這三房哪裡哪裡都好,就這個柳氏讓人生厭。於是就給她立規矩,各種折騰大罵。
到了孩子這也是有樣學樣,楚玉溪完全是將自己這兩個庶妹當婢女來看,還是「賤婢」那種。
楚玉蘭和楚玉香身上,到處都是鞭痕。楚玉溪脾氣暴躁,那些都是她出氣發洩時用鞭子一道一道抽下來的。
柳氏卑微的看了看老夫人,又小心的看了看上方的楚玉嫏,見她點了頭,才敢將這滿肚子的話,說出來。
這些年趙氏和楚玉溪的所作所為,就像一把小刀,在柳氏心上刻下一道又一道印記,那些印記一筆一筆的都是帳。
不等她說完,趙氏就氣的打斷她:「你胡說些什麼,我幾時虐待了你?誰知道你身上那些傷,是在哪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