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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介紹完了,寶綻退回臺邊,示意全體下臺,可大夥都杵著不動,還一個勁兒朝他使眼色。
「嗯?」寶綻不解地皺起眉頭,臺底下的觀眾卻笑了,座兒一笑,他更發慌,攢局兒的韓文山看不過去,沖他喊了一嗓子:「你把自己落下了!」
隨著鬨堂的大笑,寶綻漲紅了臉:「抱歉抱歉,」他插著一背將軍靠,又一鞠躬,「頭一回謝場,緊張了。」
他是無心之語,臺下富貴的看客們卻心生波瀾,這麼好一個團,這麼好的一些人,過去卻連一個謝場的機會都沒有。
「我叫寶綻,文武老生,」寶綻不是個話多的人,可能是今天的氛圍,也可能是這些愛戲懂戲的人,讓他不由自主說了心裡話,「師傅臨終前把如意洲託付給我,沒別的念想,只是希望劇團別倒了,招牌別砸了,功夫別沒了。」
他有些哽咽,停了停,舞臺上下一片肅靜。
「只是這麼點希望,」寶綻垂下眼,「卻太難了……」那些難他不堪說,說了就像剜骨割肉,叫他疼,「我……」
「我們不會叫你難!」韓文山從座位上走下來,挺拔的高個子,背後是他非富即貴的戲迷圈子,「寶老闆,如意洲是顆蒙了塵的寶珠,而我們,」他看向他的朋友們,「從今往後,就是如意洲的捧珠人!」
第97章
匡正披著大衣站在門外,寶綻今天沒讓他接,又是別人的車給送回來的,這次是一輛勞斯萊斯。
下了戲,韓文山在奉陽樓開了三桌,給如意洲辦慶功宴,寶綻喝了點酒,身上帶著辛辣的酒氣。
「哥,」他微醺,紅撲撲的臉蛋,不算醉,「我回來晚了。」
目送著勞斯萊斯開走,匡正問:「誰的車?」
寶綻回憶了一下,從奉陽樓出來亂糟糟的,他只顧著讓韓文山送陳柔恩,自己上的誰的車沒印象:「我……沒注意。」
「沒注意誰的車你都敢坐。」匡正瞥他一眼,轉身回去。
寶綻追著他,在臺階上趔趄了一下,匡正眼疾手快拉住他,又愛又恨的,摟著肩膀把他攬進屋。
門一關,寶綻就粘過來,小膏藥似的扯不開,「哥,」他踮起腳,貼著匡正的耳朵,「今晚特別好。」
匡正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躲著他的氣息:「韓文山那幾個朋友?」話裡話外透著酸,「還是勞斯萊斯?」
寶綻根本沒注意送自己的是什麼車,只是沉浸在演出的餘韻裡,那片經久的掌聲,現在還在耳邊響:「哥你摸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抓著匡正的手,往身體最灼熱處送,掀起大衣、西裝,落在單薄的襯衫上,柔軟的布料下是撲通撲通的心臟。
「感覺到了嗎?」寶綻靠著他的肩膀。
匡正感覺到了,勃勃的,和自己的心跳一樣快。
「它要炸開了。」寶綻抬起頭,從極近處看進他的眼睛。
那樣一雙漂亮的眸子,像有月光在裡頭流淌,又像是猛虎,毫無防備地咬上咽喉,匡正怔住了,整條脊樑倏地發麻。
「我最想告訴的人就是你,」寶綻低頭看著他的手,額發垂下去,脖頸露出來,「如意洲有出路了,大夥的苦日子要到頭了。」
匡正的耳朵像是聾了,什麼也聽不見,只感覺有一道懸崖,向他張開烏黑的嘴巴。
「哥,我要是真好了,」寶綻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定把最好的給你。」
匡正還記得,夏天的時候,他們在黃土泥燒鴿子,寶綻端著一杯劣質啤酒,實心實意地說:「哥,我不會總讓你照顧我的,等我好了,我也給你買恐龍蛋,請你吃腓力和那什麼鵝肝。」
匡正笑了,趁著他醉,拿指頭輕輕地刮他的臉。
寶綻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