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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樵哭喪著臉:「我從小有個習慣,看完書放回原地。」
聞時服了。
夏樵看著他哥木然的臉,說:「要、要不我去拿來?」
聞時擺了一下手:「呆著吧,我去拿。」
他是真的膽子大,單槍匹馬就往門口走。周煦難得做了回人,把手裡的電子蠟燭燈扔過來說:「你還是帶個燈吧。」
聞時接了。
經過門口的時候,謝問側身讓開路。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忽然問了一句:「你自己去麼?」
聞時愣了一下,想說不然呢?
但不知怎麼回事,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單調又沉悶的:「嗯。」
走廊長而幽深,因為太暗的緣故,一眼望不到頭。
聞時抓著蠟燭燈走了幾步,背後的聲音就變得渺遠起來,像隔了一個世界。再走幾步,聲音就消失了,只剩下他的腳步聲在走廊迴蕩。
這會給人一種錯覺,好像他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其他人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似的。
要是換個人這麼走著,也許會有恐懼甚至孤獨的感覺。但是聞時習慣了。
他每一次醒來走出無相門、走進全然陌生的塵世間,都是這種感覺——背後永遠是幽深無盡的黑,沒有來路也沒有歸處。
他這樣走了好多年。
只有在極偶爾的時候,他會毫無來由地冒出一個念頭:覺得長路後方應該有過一個人,看著他,送過他。
他常會在那個剎那間忽然回頭,看到的卻總是一片空。
夏樵被關的房間就在幾步之外,強開的房門依然倒著,鐵楔子和金屬門軸散落一地。
那個念頭又一次冒出來的時候,聞時正繞過那堆雜物。
他手指捏玩著蠟燭燈,進門前抬眸朝來的地方掃了一眼。
本以為又會看到一片空,卻見一個高高的人影倚在門邊,背對著模糊成片的長明燈火,隔著幽暗狹窄的長廊,遠遠地看著這裡。
聞時停了步。
有那麼一瞬間,他心臟倏地跳了一下。
他在黑暗裡眯了一下眼,想繼續往前走,但腳步卻沒有動。像是在等著什麼人,又好像不是。
過了片刻,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由遠及近。
是謝問。
他一路過來都沒有出聲,繞開地上的門板和鐵楔時也沒有開口。這種安靜和沉默有種微妙的曖昧,但只持續了很短的幾秒。
「怎麼不進去?」謝問終於還是出了聲。他朝房間裡看了一眼。
聞時沒答,只是捏著蠟燭燈抬腳進了屋。
他試著按了兩下開關,房間裡的燈果然毫無反應,只能借著蠟燭燈那點微弱的光來看東西。
謝問跟在後面進了門,也四下掃了一圈。
聞時給他照了一下腳前的路,忽然問道:「你為什麼過來?」
謝問動作頓了一下。他走到床邊撥開帷帳,又把床頭櫃往外拉了一下。彎腰撿起夏樵口中的日記本,這才說:「不放心,來看看。」
他隨手翻了幾頁,拍了拍灰,把日記本遞過來。
「不放心?」聞時看了對方一眼,接過本子,「不放心什麼?」
他用空餘的幾根手指撥著頁面,剛撥兩下,蠟燭燈就被另一隻手接了過去。
謝問握著蠟燭燈在聞時身邊站定,一邊給他照明,一邊低頭看著本子上的字:「我不放心的那就多了。比如……」
他眼也不抬,笑了一下:「你弟弟膽子那麼小,萬一你這鎮定都是強裝的,實際上一嚇就沒聲沒息掉眼淚呢。」
聞時:「……」
他正劃撥著紙頁,翻找跟「沈曼怡」相關的內容呢,聞言手指一抽,差點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