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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內有些騷動,沈識棠覺得有點吵,皺了眉頭,隨即發現了這陣吵鬧正在朝自己擠來。
大概是來敬酒的,沈識棠把在雙手撐在椅子上,嘗試了好幾次才勉強讓自己站起來,暈乎乎拿了酒杯。
喝了酒,面上漫上紅,連眼角都沒有被放過,眉眼間多了幾分柔情,眼底是瀲灩水光,是一方桃色的小舟,眼鏡早早被取下,看著人也只能微微眯起眼睛,「恭喜。」
「恭喜。」
男聲熟悉,含笑,似乎是比之前更加低沉。
腦袋突然經歷了一瞬間的空白,沈識棠抬起手去揉眼睛,四下張望去尋找這個聲音的來源,終於鎖定了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他現在背著自己,正和別人敬酒。
自己只能勉強看清他隱隱約約因為從容談話露出的小半張臉,幾年不見,身形好像更加偉岸了些,沈識棠微微抬起頭,好像也長高了些嗎?
大抵是幻覺,就像上次一樣。
有些脫力跌坐在了椅子上,盡力讓自己正常一點,實在是涉險。
「你怎麼回來了?」
「這不是我哥結婚嗎?我這個做弟弟的能不來嗎,這不像話。」
「你還跟我打官腔?知道你酒量好,今天這些桌你都必須給我們兩兄弟陪了!倍有面了,大老闆給我們陪酒。」也就是陳而已眼尖,能在門口一下看見了唐映秋,還以為眼花了,用手錘了好幾頓才知道是真的。
唐映秋輕笑一聲,看到了剛剛那桌子上有個人現在僵直了身子,沒管,跟著人去了下一桌,「來遲了,認罰,把這裡陪三圈我都認。」
「什麼時候回來的?」
「幾天之前。」
「住哪?」
「隨便先找了一個酒店住著。」
……
後面的對話越來越模糊,隨著人的漸漸走遠也再也聽不清楚。
沈識棠狠狠掐了一下手心,襲來的痛意讓自己覺得眼底有些濕潤,好像是真的?
感覺到那個聲音又回來了,沈識棠感覺戴上眼睛去找,四年不見,眉眼好像更加深邃,頭髮梳起,穿著西服,是挺拔的白楊樹,一隻手虛虛插進了口袋裡,一隻手舉著酒杯,然後就被一個東西紮了眼睛。
他手上好像有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小沈呀,小心——」
「啊。」沈識棠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錯手打翻了桌上的杯子,裡面的紅酒聚成一股股水流順著桌沿往下滴,沈識棠匆忙抽了紙堵住,然後急忙跟人道歉,「對不起。」
「快去處理處理身上。」劉趙衡拍了拍沈識棠的肩膀。
正好是系裡的另一個老師說了,「今天小沈怕是觸景生情,倒是少見他毛手毛腳的樣子。」
沈識棠臉上本來就是紅的,被人一揶揄就更紅了,只能連聲抱歉往洗手間走,第一件事是捧了水洗了一把臉,直到把臉上的紅洗的看不見了才停手,酒就醒了不少。
還好是襯衫沒有受到汙染,只是黑色的西服上多了一塊深色的水漬。
轉身的時候錯手將放在洗手檯上的眼鏡打落在地上,蹲下去撿,卻像是有人更加搶先伸了手,確定了,這是一個戒指。
本以為那些難以啟齒的思念,某一瞬間的狂熱的去追尋的衝動都已經在這四年裡慢慢平息,可是他突然出現了,被一擊即潰。
沈識棠縮手,對方倒是站起來得更快,他也只好再去伸手撿起眼鏡往自己耳朵上架上,似乎是摔鬆了螺絲,戴上去有些難受。他又把眼鏡摘下來緊攥在了手上。
在鏡中的眼睛明明那樣熟悉,烙上了那樣濃重的痕跡,可現在,不敢去相認。沉痛化作浪潮打在心底的礁石上,很快,被侵蝕的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