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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時這內室裡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張古樸的硬床和角落裡的冰盆,連牆壁上都沒有字畫。
空蕩蕩的寢居,像一個苦行僧的齋居。
從這間屋子都能看出,沈君兆這些年過得是什麼日子。
自己不肯放過自己,精神上的極大痛苦不允許他生活上有絲毫享樂。
雍理心中一刺,玩笑般說道:「回頭朕去開了內庫,給你挑些好東西。」
沈君兆眉峰微蹙:「不用。」
雍理每提一次兄弟二字,心便窒痛一分,可他必須提,他必須要說到兩人都適應:「雍珠那胖子都快把朕的內庫搬空了,你別客氣。」
雍珠是堂弟,沈君兆是親兄弟,自然不該客氣。
沈君兆垂眸,做不到像雍理這般談笑風生。
雍理知他性子,凡事悶著藏著忍著,似乎逃避了這事就不存在一樣。
怎麼會呢?
逃避只會讓問題瘋漲,漲到無法解決的境地。
雍理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就不會放任下去:「說起來,我們誰是兄誰是弟?」
他一直以為自己比沈君兆小一歲,如今看來,似乎不是。
沈君兆:「陛下長臣一歲。」
雍理眼中帶了些笑意:「所以朕才是哥哥?」
沈君兆:「……」
雍理望著他道:「難怪朕第一次見你時,覺得你比朕還小。」
沈君兆並不想回憶他們的初遇,想想過去再回到此時,只有錐心之痛。
雍理輕嘆口氣:「如今你倒是比朕高了半個頭。」
沈君兆立刻道:「等陛下養好身體,還能……」
雍理擺擺手:「和身體無關,朕這身高已及父皇。」
話音落,雍理心思微動,看向他:「說起來,你生得可真是和父皇半點不像。」
沈君兆說了句大不敬的話:「陛下亦不像。」
雍理乾笑道:「是啊,朕像母后。」
沈君兆不出聲,但毫無疑問,他也像自己的母親。
這麼看來,先帝育有二子,卻沒一個像他。
先帝生得魁梧結實,五官並不十分出眾,但通身氣魄懾人,給人印象最深的便是一雙黑眸,笑時納星辰,怒時攬日月,讓人無力直視。
眼睛這點雍理倒是有些相像,只可惜他五官生得過於精緻,雖年長後褪去了少時嬌美,卻仍是太過秀麗,好看得讓人忘記他的帝王至尊,只記著他的燦若朝陽。
至於沈君兆……
也不知是雍理的內心牴觸,還是沈君兆母親血統強悍,總歸他覺得他一點都不像先帝,連一絲絲一毫毫都不像。
沈君兆少時傾城妍麗,如今俊美無儔,渾厚的內家功夫沉澱了略顯陰鬱的氣質,高挑的身量輕鬆駕馭筆挺的仙鶴朝服。硬要說他們父子二人有何處相似,那便是通身氣度奪人,讓人無力直視。
可氣度這事,不都是後天養成嗎?
身居高位者,手握重權者,不都這樣嗎?
雍理知道自己是不甘心,總想辦法尋機會證明他和沈君兆不是兄弟。
只是他都這麼想了,沈君兆又怎會不想?
若非板上釘釘,沈君兆何苦推開他。
雍理心落了落,問他:「朕這身子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了宮,不如你把身世說給朕聽聽。」
沈君兆本是不想說的,但不說這些又能說什麼?
兩人獨處一室長達一個時辰,他要說什麼?
除了說這個,還有什麼能讓他清醒得不犯錯。
沈君兆低聲道:「臣的母親是個六州異族……」
雍理怔了下:「妍族?」
沈君兆知道他和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