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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玓的語氣是平靜的,神色是淡漠的,可那吐出來的字句卻如同帶著灼熱的溫度,燒得人遍體發涼。
虞陟說他變了,比來長安那段時間更柔和了些。
只是虞玓從來都沒有變過。
這場談話倒也沒有個對錯的結論,一老一少就當做事情沒發生過那般,虞玓還陪著虞世南殺了兩盤棋才回來。
嗯,慘敗的兩盤棋。
老者怕不是把這幾十年的功夫給使出來了。
虞玓已經很久沒有嘗到這種痛快的慘敗局面了。
這日結束,翌日便又是讓崇賢館門生哀哀叫苦的一日。整一日的時間都空出來,就留給這十幾個人考試。
往日還有吵鬧的屋舍內,杜正倫看去那一個兩個都在埋頭苦寫,就連吃食的時候,都是內侍特地送去的容易克化填飽的食物。而要出門解決身體需求,還得有內侍跟著,一人一人放行,不可同時進出。
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他還另下了一道旨意,不許任何人在考試期間有任何的交流,若是有這種偷奸耍滑的舉措,直接驅出考場。
這種若隱若現的強勢,在禁衛軍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讓人服帖。
虞玓在拿到題目的時候,就有些出神。
寥寥數語,其心可嘆。
實哀民生之多艱。
暮色西下,漸漸地,這屋舍內離開的人越來越多了。寫完自己的卷子就能上去交卷出宮去,還未來得及寫完的四五個人在不久後發現,屋舍裡點了搖曳的蠟燭。
這種宮中貢品自然是用得最好的蠟燭,白淨的蠟條上光火明亮,照得屋舍內有些明晃晃。
虞玓板正著腰身,筆墨在白紙上勾勒著,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定神地看著慢慢填充完的卷子,許久後他輕輕出了一口氣,停下筆來。
與此同時,也有人與他一起停筆。
虞玓抬頭,卻是今日位置坐在他旁邊的杜荷。
兩人面面相覷,虞玓衝著他輕輕頷首,待卷子的墨漬乾透了後,兩人一前一後去交了卷出門去。待離開那門口的禁衛軍好幾步後,杜荷嘆了口氣,「今日可真是緊繃一日了,沒想到是這般場面。」
雖說是考校,但是這考試一事也是常有的。可這闔屋都圍著東宮的禁衛軍,那種無形的威逼壓力就從肚子裡爬出來,竄到那背脊上讓人無法忽視。
虞玓平靜地說道:「端看今日的題目,這場考試怕是別有用意。」
杜荷意有所指地說道:「看得透才好,那些看不透的,怕是……」
已經沒有留下的餘地了。
今日的局面是如此的明顯,赤裸裸不過是一場排除異己。虞玓斂眉,若是再有新人來,按著今日東宮的意思,怕是也得先考校一二,方才有資格。
只因著今日的題目確實關乎民生,故而用這種考量來分辨,虞玓並不覺得難受。
兩人與外面守著的直學士杜正倫聊了兩句,各自道別離開後,他們沿著宮道正往外走,卻正好正面碰上了太子殿下一行人來。
今日李承乾穿著一身淡黃色的朝服,那模樣看來比往日要嚴肅許多。只他的手裡還牽著乖巧的晉陽小公主,霎時間沖淡了許多那皇家的森然。
兩人正行禮著,太子溫和笑道,「都做完了?」
杜荷自然地替著他們兩人回答:「稟太子殿下,已經交卷了。」
太子笑著擺擺手,「莫要在這口頭上尊敬了,平日倒是少看你這麼恭順的模樣。」
杜荷拱手,「自然是不能失卻了禮數。」
只看著他們這一來一往雖正經,但是語氣到底還是寬鬆,看得出來這一君一臣的關係還是不錯。
虞玓在旁安靜站著,他向來不愛這種場合,哪怕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