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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時程聲忽然想起那天他和海燕一同擠在張沉車裡,海燕在後座挽著他的胳膊,神秘地湊到他耳邊問:「你覺得張沉脾氣這麼樣?」
坦白講程聲只敢確定十來歲的張沉脾氣如何,老實地發表評論:「挺差的,總愛生氣,還叫人摸不透生氣的理由。」
貼在程聲身上的海燕瞬間露出詫異又驚喜的表情,嘿嘿道:「可別人都覺得他人好得不得了,熟悉一點的朋友頂多認為他有點怪。」
為了論證張沉人好這一觀點,海燕開始掰著指頭數:「我能來北京工作可多虧了張沉,你別看我倆都是小地方出身,差別大著呢!我才初中畢業,張沉可是咬牙從省大考了最好的研究生,他去哪裡都有公司搶著要,我可不是,我又瞎又沒文化,要不是他拉了我一把,我早不知道被賣去哪個窮鄉僻野生孩子去了。」
她還在數:「他們樂隊也是,買裝置出專輯的錢全是他的,地下搖滾根本不掙錢,張沉玩這個是燒自己的錢,但他又不想讓其他兩個人跟著一起燒,只好獨攬大局咯。
「可我也知道他骨子裡脾氣差,其實誰都看不上。」說到這兒,海燕戳了幾下程聲的胳膊:「跟我講講唄,他對你怎麼差了?床上喜歡把你弄得很疼?」
程聲的臉噌地一下燒紅了,手忙腳亂中打了一下海燕的腿,但又怕前面開車的張沉聽到,只好壓著嗓子:「你胡說什麼?我們根本不熟。」
海燕「嘖」了一聲,搖搖頭:「你們不熟他怎麼可能對你差?少騙我。」
程聲被她這番話繞暈了,一時想不出如何反駁,紅著臉秉著氣,秉到最後全洩了,蔫蔫地問旁邊的人:「那他之前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
「我又不是他媽,他偷偷摸摸談戀愛約炮也不會和我匯報。」說完海燕又湊上來,往前指指:「你自己問他去,他這個人不愛說假話,肯定都告訴你。」
從衛生間回來程聲重新開了電腦,提前把明天該做的活兒開始一部分,中間有幾次他瞟到張沉往他電腦螢幕上看去幾眼,但很快收回目光。程聲被他這種反覆無常的舉動折磨到實在無法專心工作,去茶水間沖了杯黑咖啡醒神,等心沉到地底下去才重新回工位繼續加班。
這兩個創業民工果真到凌晨一點才下班,這個時間整棟寫字樓沒一扇窗戶亮燈,遠處看黑壓壓一大片,兩人揉著肩並排往出走,他們晚上喝了咖啡,精神頭都不算太差,往車庫走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工作問題。
程聲家離公司近,不過幾分鐘車程。今天依然是張沉開車,路上程聲一直倚著車窗發呆想事,張沉無意往旁邊瞥了一眼,正好瞥到他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頭髮,頭髮底下眉毛擰在一起,沒多少肉的臉頰也緊繃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沒出十分鐘到了程聲家門口,臨下車時程聲卻忽然拉住張沉手腕,眼睛也不看他,直愣愣地問:「你想不想喝酒?我現在一點也不困,回去也無聊,又睡不著。 」
今天張沉喝了三杯黑咖啡頂神,此時也毫無睏意,自然地答應程聲,把車靠邊熄火,兩人一起下去找小賣鋪買啤酒。
他們沒有直接回程聲家,而是拎著裝酒罐的塑膠袋在小區椅子上落了座。凌晨的風稍微涼快些,兩個人現在不再刻意保持距離,肩挨肩靠著吹風。張沉先開了罐啤酒,仰頭喝了一口,有意無意問:「你現在不開車了?」
程聲也從塑膠袋裡拿出一罐開啟,回他:「不開,低碳環保。」
張沉點點頭,沒再問什麼。
除去他們在酒吧見面那一天,張沉幾乎再也看不到程聲開車,早上偶爾他會在公司大門口遇到程聲,程聲總騎一個黑色腳踏車,背上是一個學生常背的舊雙肩包,頭髮剪得利索,比張沉短許多,身上是最普通的t恤牛仔褲,好像一個還沒出校園大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