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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兼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拉住李禹的後衣領,用盡全身力氣把即將跨出門的李禹拉了回來,並猛地關上了門。
李禹準備第二次把郭兼摔開,這次他不會手下留情,定要郭兼倒地上起不來。
可在他動手之前,郭兼壓著聲音惡狠狠地問了他一句:「你憑什麼看不起她?!」
郭兼這句話,直白而又犀利地點出了李禹知道顧浮性別後反應這麼大的原因。
李禹看不起女人,可偏偏被他當成男人來仰慕的顧浮就是個女人。
他信仰崩塌,他無法接受,他覺得把顧浮當成兄弟、當成目標的自己就是個笑話。
可他憑什麼就因為顧浮是女人,而抹消顧浮曾經所作的一切?
李禹微微頓住,給了郭兼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郭兼被李禹剛剛那一摔摔出了火氣,話音變得不善起來,畢竟是以筆做刀的文官,此刻胡咧咧起來也是格外的鋒利,刀刀見血:「你是皇后的侄子,你偷跑出家門去北境參軍,被發現了旁人還會誇你一句自強自立未來可期,可她呢?她要是被發現了身份,你知道等著她的會是什麼嗎?」
「不僅名聲盡毀,還會牽連家中姐妹。明明是同樣的事情,但不會有人說她一句好,只會對她唾棄辱罵,甚至將她活活逼死!免得她留在這世上丟人現眼!!」
「那她就不該這麼做!」李禹朝郭兼吼道:「累人累己本就是她的錯!!」
郭兼吼了回去:「所以陛下雖放任了她,但也讓她爹給她偽造了一個假的身份!」
李禹愣住,郭兼卻並未乘勝追擊,反而將音量緩緩降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她無論擁有多少軍功,那都是北境軍顧將軍的,和京城的顧家二小姐沒有半點關係,她暴露了女子身份也沒人會想到京城顧家。她保住了顧家、保住了家中姐妹的清譽,可她拋棄了自己的根。你說哪天她要是死了,會不會為了隱瞞身份,故意讓自己屍骨全無?」
李禹眸底輕顫,胸口一陣悶疼。
可郭兼卻笑了,笑得格外嘲諷:「畢竟留著屍首也沒用,會被人發現她是個女子,顧家也不會白費陛下的安排,不顧家中其他女子的清譽,將她的屍體帶回故土。」
「但是你能,李少爺,你就是死了,都能死得比她好些。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比你能耐,比你厲害。」
「——所以你憑什麼看不起她,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她?」
……
太陽從厚重的雲層裂縫中透出微弱的日光,灑落在酒樓二層走廊的地板上。
雅間的門被人開啟,郭兼走出來,轉身關上門後整理了方才被李禹拉扯歪的衣襟,隨後才看向日光下靠牆而站的顧浮。
顧浮一身月白色的男裝,懷裡抱著顧竹給她打的苗刀,額上繫著少年氣滿滿的網巾。
郭兼無聲地朝顧浮行了個禮,顧浮點點頭,直起身朝樓梯走去。
本該熱鬧的酒樓今日被顧浮包下,外頭還圍了一圈的赤堯軍,不讓人輕易靠近,所以郭兼方才吼得是半點不含糊,全然不怕被人聽了去。
郭兼下樓後讓手下回去忙活,自己跟著顧浮走了一段路,還不大樂意地和顧浮叨叨:「我說將軍,他要過不去心裡那個坎,你讓他在坎上趴著不就好了,犯得著叫我來勸他嗎?」
顧浮:「你那叫勸?」
郭兼嘿嘿一笑:「反正效果都一樣,我還能爽一爽。放心,他以後肯定沒臉再自甘墮落。」
顧浮想想:「也是。」
兩人並肩而行,顧浮突然察覺到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頭看去,就見宿醉的李禹站在窗戶邊,呆呆地望著自己。
發現顧浮朝自己看過來,李禹像只受了驚的雀鳥,飛快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