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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他問你的去向,要不要告訴他,你想見他嗎?」
付行雲不知道他爸還活著,他努力在自己的記憶深處搜尋,那個粗野的男人的面目已經模糊,付行雲只記得他躺在血泊裡,臉頰上豁了個大口,血從裡面往外淌,他媽手裡的柴刀「咣當」落地。
再下一秒,他就什麼都聽不見了,手機掉在地上,把本來睡著的聞逝川嚇醒。他蜷縮在床邊的地上,渾身發顫,為了防止自己尖叫出聲,他咬著自己的手臂,咬出了血。聞逝川嚇得不輕,照顧了他一天一夜他才緩過來。
他喜歡喝溫水沖泡騰片,因為這是他在福利院喝到的第一種除了水之外的飲料,他以為是熱的橘子汽水,但其實是因為他感冒了,福利院的阿姨讓他喝的。
緩過來之後,他和聞逝川在被窩裡窩了整整一天一夜,他蜷縮在聞逝川的懷抱裡,臉埋在他頸窩,將故事簡略地小聲告訴他。
聞逝川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像其他知道了之後對他倍感同情的人那樣,用那些冗長的道理勸他,他只是說:「這又不是你的錯。」
接下來,他們該幹嘛幹嘛,吃飯洗澡,彷彿一切從未發生。
這又不是他的錯。
小江還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付行雲突然道:「還是開吧。」
小江反應不過來:「開什麼?」
付行雲說:「發布會啊,你剛不是說了嗎?」
小江:「好!我馬上安排!」
電話掛掉了,家裡又重新恢復安靜,付行雲把剩下的半鍋味道並不好的粥放進冰箱裡。他重新鑽回被窩,發現被子裡有聞逝川的味道,他把被子一掀,煩躁地坐起來,將被子蹬到了地上,開啟衣櫃扯了張新的被子。
等真正到了發布會那天,付行雲從早上一睜眼開始就後悔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給了他勇氣讓他答應舉行這場發布會,他很害怕自己會在發布會上失態。稿子是他自己寫的,沒讓團隊動一點點,甚至沒給他們看。
要把傷疤豁開給所有人看並沒有想像中容易。
小江開車送他過去的,一路上,小江都很緊張,時不時轉頭看副駕駛座上的他。付行雲努力讓自己表現得輕鬆正常,但他其實好幾次腳都止不住有些發抖,胃裡也有點翻騰痙攣,但一切都還在控制之內。
他的車繞開了媒體蹲守的大門和後門,從一個隱秘的側門進了停車場。
小江正好停在了一輛破舊的小麵包車旁邊,付行雲正覺得那車眼熟,聞逝川就從車上下來了,兩人正好打了個照面,一時間都沒人說話。
小江:「我我先上去?」
不等這沉默對視的這兩人說話,小江就率先走了。
「你」付行雲說,「你是」
聞逝川打斷道:「約了一個編劇在這裡樓上的咖啡廳見面。」
付行雲把原本要問的話全部咽回肚子裡了,點點頭,把掛在襯衫領口的墨鏡戴上,越過他去摁電梯。聞逝川沒有跟著他一塊兒進電梯,而是靠在車邊先抽了根煙,電梯門合上的時候,付行雲瞧見的。
發布會在這棟樓的酒店小禮堂裡開,付行雲在化妝間裡等。
他沒怎麼化妝,這種發布會,還是樸實大方為妙,他穿得也挺正式,挺括的白襯衫黑西褲。他最後瀏覽了一次稿子,然後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裡,小江和幾個安保一起領著他走出去。禮堂里人聲「嗡嗡」的,像夏天煩人的蟬,黑壓壓的長槍短炮對準了他,準備著捕捉他的失態,閃光燈頻繁地閃著,他微眯著眼,挺直後背,努力把每一步都踩得穩穩噹噹。
付行雲坐下來,面對著架在面前的數個麥克風,還有對準他的鏡頭,一時有些茫然,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忍不住有些發抖,他和臺下那些「嗷嗷待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