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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船錨
付行雲夢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那時候,他剛剛離開福利院,去到了別的城市,開始打拼,第一份工作是在酒吧。說是駐唱,但也幫忙在後廚打雜,偶爾唱歌也不過是當客人喝酒時候的背景音。
他在臺上唱,聞逝川一推門走進酒吧裡,他就見到了。
十九歲的聞逝川,瘦削高大,五官有銳氣,頭髮半長自然捲,看人時似笑非笑,總是點一杯龍舌蘭。付行雲忍不住要去看他,手裡的吉他彈錯了音,匆匆收尾下臺去。
他那時候還用著原名「付小雲」,從後廚洗乾淨手出來的時候,見聞逝川正好靠在吧檯邊,一杯龍舌蘭喝完了,旁邊有個衣著火辣的美女請他再喝一杯。聞逝川不置可否,把自己的空杯子倒扣在吧檯上,抓了抓頭髮,轉身走了。
付行雲躲在角落裡,隨口問了酒保:「他誰啊,美女請酒也不給面子。」
酒吧一邊洗杯子,一邊掀起眼皮瞥他一眼,意有所指地笑道:「他不喜歡美女,你這樣的去請一杯他說不定會喝。」
付行雲裝作沒聽懂,低頭掩飾發燙的臉。
第一次和聞逝川講話,是在酒吧後門的小巷裡。那天后廚有人打碎了東西,那人卻把鍋甩到付行雲頭上。付行雲是新來的,不敢的罪人,沒有分辯,白白被訓了一頓。他一向不是性格脆弱的人,也很要強,不住地道歉,自己掏錢補上,等到沒人留意他了,他才從後門出去,坐在臺階上。
「誰在那兒——」
付行雲嚇了一跳,等來人走近了才發現是那個總是來喝龍舌蘭的,付行雲聽吧檯的酒保叫他「小川」。付行雲才哭過,知道自己臉上不好看,慌裡慌張的,不自覺就兇起來,煙也抽得惡狠狠的,生怕自己顯得狼狽和脆弱。
其實那天是他第一次抽菸,一口煙吸進去,嗓子止不住想咳嗽,只是他拼命忍住了。後廚裡有人叫他的名字,他連忙滅了煙跑回去,頭也不敢回。後來,他們在演出後昏暗的樓道交換姓名,在酒吧的卡座裡接吻。
付行雲一直覺得自己是在浪頭飄搖的小船,此時終於有了船錨。
熱血上頭的一夜過去,早上先醒來的是聞逝川。他們晚上沒顧上拉窗簾,早上時陽光都照進來,很刺眼,把他亮醒了。被子只蓋到兩人的腰際,聞逝川感覺到自己的胳膊都被付行雲給枕麻了。
付行雲整個人蜷在他懷裡,呼吸平穩,像冬眠的小動物。
「嗡——」
付行雲的手機在床頭櫃上劇烈地震動起來,他被吵醒了,皺著眉頭,翻個身伸手去摸手機,眼睛還沒睜開,煩躁地接通了。
電話那頭是小江:「哥,起了沒,我們下午兩點的航班回去,要我幫你收拾嗎?」
付行雲一下子清醒過來了,意識到自己什麼都沒穿,他拿著電話,側躺在床上,一下就見到了聞逝川的背脊。聞逝川趴睡在床上,背肌舒展,側著頭,頭髮凌亂地遮住他半張臉,半眯著眼。
「不用了,」付行雲忙說道,「我自己收就行,待會兒給你電話。」
小江問:「對了,你見到聞導沒,他昨晚好像沒回來,他們和咱們同一趟航班回去的。」
付行雲和睡眼朦朧的聞逝川對視一眼,含糊其辭地回答道:「不不知道」
他掛了電話,聞逝川已經翻身坐在床邊了,正在套上衣。付行雲摟著被子,一時間有些愣愣的,沒一會兒,聞逝川就穿好衣服了,躺了一夜地板的衣服有些皺巴巴的。聞逝川胡亂抓了抓頭髮,站在床邊,沒走也沒說話。
這一瞬間,付行雲覺得是適合擁有一個早安吻的,但聞逝川只是說道:「我先走了。」
付行雲順勢接道:「好的。」
聞逝川走的時候輕輕帶上房門,付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