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第1/2 頁)
「不錯,她們不太懂規矩,沒給你添什麼麻煩吧。」
「您說哪兒的話。」木芳輕笑。
高峻的慧日樓自水面上顯現,如同一柄劍直插水中,他們自水路登岸,木芳在前帶路,特別叫他們的侍衛跟在後頭。
這是為了讓他們安心,沈雁心想,他自敞開的視窗望下看去,地面正在盤旋下降,空氣中的潮氣褪去,和暖的夏風自視窗撲入,雲自窗外流過。他們一路走上塔頂最高處的房間。屋子裡滿是藥味和薰香的氣味,一個女人垂手侍立一側,她跟和雪江打扮相似,都是道門衣裳,繡著銀鶴的大袍一直垂到地上;男人約跟薛玉樓一般年紀,身穿辭灰色芙蓉紋的外袍,袍襟用一個縷金鹿角扣,兩鬢微有銀霜,比起薛玉樓顯得更為雍容,但目光和藹慈祥。
「靈素,別來無恙。」白無憂先去招呼女子,又對坐著的男人點點頭,「夢山城主。」
夢山在座位上坐著,拱手一禮,「重病在身,不能全禮,陛下勿怪。」
「陛下。」靈素則走上來行禮,親自引她坐下,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沈雁,客氣又輕慢地道,
「咱們接下來的話,怕不合適讓外人聽罷。」
「他不是外人,是我倚重信賴之人,你儘管說。」白無憂道,看著他,目光中全是不容置疑的信任,她拉著沈雁坐下,靈素看她如此,將剩下的話都隱住,不說了。
「京中可傳來什麼訊息嗎?」白無憂問道。
「西府懷鏑病薨。」靈素一邊說一邊謹慎地打量著她的神色。
出乎她意料之外,白無憂臉上未變。
「您早知道?」
「雁兒已對我說了,在我們下楚庭的時候。」
靈素聽了這話,眉頭立即皺起,她站直了身體,轉到沈雁身前,反覆打量著他們。
屋裡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靈素陡然壓低了聲音開口,「沈氏背主,將所有訊息盡皆封鎖。公子如何得知?」
「沈晴秋嫡子,沈鶴淵親口所說。」沈雁平靜地回她。
靈素沉沉撥出一口氣,對白無憂道,「說起來您也算是沈氏嫡子……沈家已叛主投敵,陛下果真信得過他?」
白無憂坦蕩地盯著他,「這一路上,他但凡想殺我,我早死了。此事不用再提,你接著說,西府病薨,然後呢?」
「可陛下……」
「我已說過了,我信他,你聽見了嗎?」
「是。」靈素頓了一下,而後平靜地往下說,之前一切的話好像從沒有過,「西府薨逝,薛氏次日便以貪汙軍費之名,圍了懷府,並連夜遣人往前線送信。」
「我沒有收到過這樣的信。」白無憂聲音仍然平靜,離沈雁所知的那個,飛揚跋扈的姑娘相差甚遠,「咱們心裡都明鏡似的,這不過是個由頭而已。」
她接著說下去,「我不僅沒收到信,而且在回京的路上還遭到截殺,全靠我王兄引開追兵,才勉強逃得性命。京中如今何人主事?我王兄可有訊息?」
靈素回道,「薛氏獨攬大權,懷氏全族被軟禁在西府,西府諫議不知所蹤,我們的線人說他目下躲在內廷參議大人府上,不知是真是假。」
「薛瑩?」
「正是。」
她本不該做這樣的事情,沈雁想著,那位美人是薛家嫡女兒,舉動溫柔,行事謹慎,從不行差踏錯,她為何要做這種事?背棄自己的父親和家族?
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情,又或許只是訛傳。
「秦地諸位城主可有動靜?」
「久安城當夜舉了義旗,可惜攻城器械不足,不出三日已然兵敗,其他的……」靈素打量白無憂神色,「我已向各位城主傳信,教他們速來楚庭舉兵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