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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著衣裳走到雄鹿身邊,獵物的血已經快要流盡,只有鼻翼輕輕翕動著。
白無憂從它頸項之上拔出長矛,鮮血立時噴出,把她那身衣裳染得更加繽紛,雄鹿粗壯的前腿抽搐一下,但下一刻女孩便將長矛深深紮了回去,這一次對準了動脈,雄鹿終於不再動彈,身軀向側邊斜過。隨著雄鹿轟然倒地的巨響,一隻不足一歲的小鹿慌不擇路地自樹海中現身,來到雄鹿身邊,用幼嫩的耳朵蹭著死鹿帶血的身子。
趙莞先輸了一籌,立即張弓搭箭,卻不料白無憂早覷著她動作,從身邊近衛箭筒裡抄出兩支箭,不及起身,半跪著就開了弓,電光火石之間雙星連射,第一箭將趙莞之箭攔腰截斷,另一箭正中幼鹿頸項,射了對穿,小鹿喉間發出一聲細細的哀叫,亦倒了下去,
「幼鹿肉,煎著烤著都好。」薛信世最先反應過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趙莞垂下手中弓,瞪著白無憂。
「下來吧,姐姐今兒沒獵到鹿。」她鬆開光滑的矛柄,拍了拍帶血的雙手,展開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薛玉樓亦捻須微笑,趙莞用馬鞭狠狠空抽了一下子,不情願地從馬上下來,將馬韁交在隨侍手中。白無憂高高抬起下巴,抬腿欲走,鮮血卻順著她光潔的小腿流了下來,瞬間染艷了她的長褲和靴子,一直流到地上,跟汙水匯流一處,在她腳下形成一個紅黑相間的泥潭。
趙莞所站之地看不見白無憂流血的小腿,只看見她站起身來要從雄鹿身邊走開,卻莫名奇妙地軟了一下,隨即站在原地不動,因獵鹿之事心有不甘,便嘲笑道,
「小妹妹腿嚇軟了,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御王兄懷櫟第一個注意到白無憂的狀況,當即上前攙扶。白無憂卻揮開他的手,低聲道,「王兄,我沒事,不過是颳了一下腳。」她又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揚聲故意讓趙莞聽見,
「抱我就不必了,這霍言圍場不小,姐姐一個人步行出去已是難事,要是再花力氣抱我,我實在於心不忍。」
她牙尖嘴利,氣得趙莞微微發抖,白無憂掙開懷櫟的手,一瘸一拐要回到自己的坐馬那兒去,與薛玉樓目光交匯時,自動挺直了脊背,維持著她的體面和「皇家風度」,可欲上馬時,卻一腿吃痛,急切跨不上去,眾目睽睽之下,白無憂眼看就要出醜,面紅耳赤。
她這邊正著急,冷不防沈雁忽然大叫一聲,直接蹲下。
眾人的目光都沖他集中過來,只見這嬌生慣養的世家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腳腕子直揉,薛信世在一邊拉他,他卻死活不肯起身。白無憂停下下馬的動作,僵著身子沖他走過來,每走一步,臉色都白一下。
「你又怎麼了?」她不耐煩地問道。
「扭腳了。」沈雁靜待她走到身邊來,眾人見她過來,也自動自覺分開條道。白無憂走向他身邊,俯身要看,卻冷不防沈雁一把拉住了她,柔軟地懇求道,
「陛下,陪臣一會兒吧,到宮車那邊兒去。」
薛瑩在這之前就動身前往圍場邊緣,此時已經跟數頂轎子一起返回,最寬敞的一頂就停在他們獵鹿的場地邊緣,絲絹織成的簾幕在樹蔭下閃著柔軟的光澤。
「跟臣一起來吧。」沈雁拉著她的手,輕聲溫柔地道,白無憂不知是疼得沒法思考,或是出於什麼別的原因,竟乖乖地任他拉著走,兩人深一腳淺一腳行至轎子前頭,小皇帝站直了身子,
「行了,到了,你自己上去。」她試圖從沈雁手中將手抽回來,可一抽之下竟未抽動,不由鼓起臉頰瞪著沈雁。沈雁並未迴避她的目光,依舊聲音溫柔,
「陪臣上來坐一會兒吧。」他說,握著她手的力道十分溫柔,可卻也很堅決,不論她怎麼掙脫,就是不鬆手。
「你都多大了,還要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