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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還是沒有說話,神色一絲未動,像是帶著一張名為冷靜的面具,阿爾弗雷德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這張面具了。
「哥哥。」他小心地叫了一聲。
「你做得對。」修說,「上來吧。」
阿爾弗雷德眨了眨眼,什麼都沒敢問,爬上了大祭司柔軟的床。
「躺著。」修又說道。
「其實都好得差不多了,我的恢復能力很強的。只是疤還沒退看起來比較……」
修只是平靜重複道:「躺著。」
阿爾弗雷德知道他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主意了,閉上嘴躺了下去。
修伸手開始解他的衣服紐扣,換做任何一個別的時候,修在床上脫他的衣服,阿爾弗雷德已經興奮得翻身把人壓在身下了,但是現在他動都不敢動,緊張僵硬地躺著。
很快,修就掀起了阿爾弗雷德的貼身裡衣,目睹了他此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他每日親自過問膳食起居,精心看護著,好不容易一點點養大的弟弟,滿身都是猙獰的術後疤痕——每一條,都代表他被手術刀切開了一次,斷裂受損的骨頭和血肉被不知多少次拼湊縫合。他在漆黑的宇宙中央陷入沉眠,也許就差一那麼點就再也醒不過來。
而這一切,他都沉默地掩蓋起來,獨自忍受了被擊碎又重新拼合的痛苦,因為他的國民需要一個戰無不勝的皇帝,因為他的哥哥知道了會傷心。
但阿爾弗雷德仍舊低估了這帶給修的衝擊,他不僅僅是傷心,他的心都碎了。
第一滴淚落在胸口時,阿爾弗雷德沒有反應過來。
他愣怔地看著修,看著他冷靜的面具顫抖著碎裂,看著他眼眶泛紅,眼中蓄滿的晶瑩掉了下來,在自己赤裸的胸膛滾落,滑過那些猙獰的疤痕,在心臟上方留下一道細微而深刻的觸感。
緊接著是第二滴和第三滴,直到修崩潰地用手捂住雙眼,開始抽泣著嗚咽,阿爾弗雷德才終於有了一種實感——修在哭。
他向來穩重自持的兄長,正在大哭。
「哥哥!」
阿爾弗雷德慌張地坐起來,床這麼大,但居然連張紙都沒有,他慌手慌腳地扯來昂貴的緞面被子給修擦眼淚。
可修推開了他的手,拒絕了他。
阿爾弗雷德跪坐在修面前,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修就連情緒失控時的大哭都是剋制的,他不哭喊,只是小聲地抽泣著,可是淚卻源源不斷地湧出來,他伸手掀起阿爾弗雷德的衣服,撫摸那些傷痕,眼淚掉得更兇。
「別看了。」阿爾弗雷德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強硬地將人擁進自己的懷中,「別看了。」
修掙紮了兩下,沒能掙脫,阿爾弗雷德感到自己的肩頭很快濕了一片,伏在自己懷中的人在細細地顫抖。
他的身上有那麼多傷痕,那是刀深深切開了血肉留下的,然而此刻,那些傷痕全都不抵剛才那第一滴眼淚劃過的痕跡,阿爾弗雷德覺得那條早已看不見蹤跡的痕跡此刻正在發燙,燙得他幾乎疼痛。
「我再也不敢了,哥哥。」他擁著修,低頭蹭著他柔軟的黑髮頂端,願意許諾一切來止住他的哭泣,「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哭,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我養大的……」他懷中的人抽泣著說,「我養大的!怎麼會這樣……」
這聲音嗚咽著悶在阿爾弗雷德的衣袍裡,阿爾弗雷德更緊地擁著他。
「哥哥,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拿命去冒險!對不起,哥哥不要哭了,對不起……」
修在這輕聲的哄勸中慢慢止住了眼淚,他從阿爾弗雷德的懷中坐起來。
「疼不疼?」他問。
「現在不怎麼疼了,暫時還不能劇烈運動,其他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