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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昀捂著疼痛難忍的胸口,一把推開國舅爺,音調也徹底涼了下來:「朕自有分寸。」
國舅爺覺著好笑:「你的自有分寸便是冷落雁回十年?你的自有分寸便是大戰在即睡女人?」
謝昀皺起眉,滿是譏諷嘲道:「她連這個都告訴舅舅?」
國舅爺頓了頓,解釋:「沒有,我自己看見的。」
說完,大抵覺得越描越黑,國舅爺道:「你只需知曉那丫頭滿心都是你便是了。」
謝昀狐疑又好笑:「她親口與舅舅這般說的?」
國舅爺不耐:「你問這麼多作甚!雁迴心悅你,這麼些年你自己沒感覺嗎?那人人傳頌的畫像莫非是假?」
謝昀沉默,不知過了多久,他仰著頭大笑,笑得狂妄而解氣,多日以來的煩悶竟在這一刻得到了紓解,謝昀從未這般痛快過,那些顏面盡失和自作多情彷彿又重新找回了場子。
他以為舅舅不會見雁回,但到底是見了,甚至隨著她一路千里迢迢來了酈城。
然後呢?
看來雁回所說不假,她雖對謝昀無情,但顧及倫理道德。這倒是讓謝昀多少有些意外,心愛之人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這是最讓人肝腸寸斷的生離。
「舅舅說的冠冕堂皇,寧願自己拆了自己的臺夜闖朕的營帳……」謝昀慢慢站起身來,他微微一動只覺渾身牽扯著疼,但他偏偏放大每個動作,然後毫不顧念得一拳揮了上去。
「朕不願碰她!」謝昀聽著那人往後退了一步發出的窸窣腳步聲,極其殘忍道:「是覺得她髒!」
國舅爺一個不備硬生生受了謝昀一拳。
那宛若鐵錘的拳用了謝昀十足的勁力打在他面上,頃刻,嘴角便溢了血。
國舅爺氣極反笑,用拇指拭去嘴邊的狼狽。謝昀的騎射武功全是國舅爺親自教授的,其中多少嘲諷不言而喻。
就當國舅爺準備給面前這人教訓時,聽見謝昀冷得刺骨的聲音幽幽在帳內盪開。
謝昀道:「舅舅可還記得,舅舅第一次帶著朕出宮喝酒的情景嗎。當時舅舅誇下海口,讓朕看看何為酒仙轉世何為千杯不醉。」謝昀一嗤:「結果舅舅比朕還先醉了,滿口胡言亂語地喚了皇后閨名。」
國舅爺一愣,揮出去的手堪堪收住,空氣間霎時掀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氛圍,就好似蘊藏了化骨散,多呆上一刻便會毒深一分,最終藥石無醫命喪黃泉。
謝昀掀開國舅爺最後一塊遮羞布:「舅舅,你不覺得難堪嗎?你惦記肖想朕的妻子,為何如今還敢大義凜然地教訓起朕來?」
國舅爺身上的力氣猛地都被抽走。
謝昀還要雪上加霜地給他難堪:「舅舅,你說朕疑心你,你敢告訴朕的皇后,當年你確確實實跪在了蠻夷面前了嗎?」
「謝昀!」國舅爺失落地看著謝昀,嗓子沙啞得不成樣子:「我當年是因……」
「跪了敵軍……」謝昀並不聽他解釋,殘忍地笑道:「與投敵叛國又有何異?正如舅舅所言,朕乃大梁國君,身邊虎狼環飼,朕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一個跪了敵寇的將軍,一個心藏齷齪的舅舅,叫朕如何不疑?朕念著親情舊情,不取舅舅性命,想盡辦法將舅舅從蠻夷接回,舅舅不該是感恩戴德磕頭謝恩嗎?」
國舅爺抿了抿唇,他一掀前襟,那個連先帝都只是拱手行禮的威風將軍,腿一曲跪了下來。
「聖上。」國舅爺拱手行一禮:「聖上大恩草民沒齒難忘,但草民這一跪跪的不是恩。」
「是罪。」國舅爺沉聲道:「草民心有齷齪,幸無妄念,懇請聖上降罪!」
謝昀又問:「舅舅當年也是這般跪了敵寇?」
國舅爺不卑不亢道:「是。」
謝昀斂眸,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