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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裹著大帶尚且如此,那麼雁回呢?
那河底一根根尖刺輕而易舉穿透鞋底,刺入她足心刺穿她腳背。
雁回雙唇已經被她自己咬破,渾身冷汗涔涔。
「將朕放下來!」謝昀咬牙道。
雁回沒理他,倒不是真的不予理會,而是她疼得只剩一口氣吊著了,實在是分不出心神來理謝昀的命令。
她不會放下謝昀的,哪怕她死。
雁回走到河中央,雙腿顫顫。她身上所有的氣力已經流失乾淨,她抬眸看了看對岸,數了數,光芒射入的地方有十塊石板橋面,每塊石板上面還刻著幾個大字,不過雁回已經看不清了。
「雁回!」謝昀聲音微顫。
「聖上。」雁回忽而開口道「聖上的傷是謝解意刺的吧。」
她方才便想問謝昀了,可是礙於謝昀的君王顏面,她才忍了下來。若非此時實在堅持不住,她會將滿腹疑問藏於心底,此時她確實需要轉移一些注意。
她太疼了。
雁回提起一口氣,繼續往對岸而去「聖上懷裡這道傳位詔書若為真,應是先帝早於酈王墜馬前便有了。」
皇位不可能傳給一個傻子。
「臣妾猜,聖上早就知曉了這傳位詔書的存在,也知曉了先帝的心思。這才設計讓酈王墜馬,酈王薨後,詔書隨酈王永埋地下。聖上心中有疑,這才在明知謝解意身份下,還臨幸……聖上是為了確認這道詔書嗎?若非親眼所見,臣妾也不敢信先帝當年竟會想傳位給同父異母的兄弟。」
「先帝為何傳位酈王實在難以想通。」雁回緩步行走「但若先帝起了另立皇帝人選之心,第一步要做的便是廢了聖上的太子之位,而沈辭是聖上母家人,沈辭投敵聖上必受牽連……先帝這一步當真是高明,既廢太子位又為酈王肅清了沈、雁兩家!」
當著帝王的面,說了這番大逆不道的話,雁回是真的疼得神志不清了。
謝昀抿唇不語。
雁回知道的資訊很少,能從這傳位詔書便將先帝所作所為推斷出來一二,實在叫謝昀意想不到,卻又起了一分敬佩。
可那先帝那惡性,又豈是構陷國舅這般簡單!
謝昀不想與雁回談論這個,他問「你不怕死嗎?」
雁回道「怕。」
謝昀心裡一軟,聲音柔和了幾分道「那便放朕下來。」
雁回道「我若將聖上放下來,棄之不顧,沈辭定會怪責我。」
謝昀「……」
雁回越說越糊塗「況且聖上與沈辭有一般相同的容貌,我總是愛屋及烏的。」
謝昀心裡那點溫暖的感觸消失的乾乾淨淨,取之的一股酸而澀的情緒,滿滿當當佔據了他整顆心。
可他偏不信邪非要去試「皇后有朝一日是否會移情別戀?」
雁回道「情有獨鍾愛不忍釋。」
以往謝昀為此生氣,他自己都知曉,那是佔有慾與尊嚴作祟,而此時他是實實在在的嫉妒起來。
他道「朕會讓皇后愛上朕的。」
雁回沒吭聲,沒回應。
謝昀覺得難堪,又問「皇后不信朕,還是不信自己?」
雁回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聖上為何這般貪心?」
雁回字字往謝昀心底戳「聖上已用皇后這個沉甸甸地頭銜將臣妾固在了身邊,為何還貪得無厭的想要臣妾的心呢?」
謝昀頓時難過起來。
雁回背著他多走一步,那掃進來的陽光便強一分,照亮的方寸便多一點。謝昀看見河面上飄染的紅,那是雁回的血。
一絲一縷順著河面慢悠悠地飄進了謝昀心底。
他感受到雁回身體的顫抖,仿若已是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