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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男子喑啞的嗓音隔空而來。
他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又道:「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雁回實在忍不住鼻尖的不適,她捂著唇打了個噴嚏,知道自己暴露,便趕緊側身貼靠在一邊牆壁上,堪堪躲掉了屋內那道循聲望來的目光。
自然而然沒看見,男子轉身凝著窗戶那個小小的洞,輕輕笑了下。
第23章
風聲漸漸小了,被風帶起的枝葉簌簌也弱了,幾片青中泛黃的樹葉寂落,淺淺薄薄的白霧遮了夜,如若不是蒼穹邊有一抹魚肚白,竟一時難分已是晨曦。
雁回飛快往房間走,抬首視線穿梭悠長迴廊落在窗牖上,不知何時房間的窗臺便緊挨著擺上了兩隻蠟燭,影子糾纏著拖在窗紙上——有人來尋她了。
不知驚絮到底是如何粉飾太平,那前來尋自己的奴才走是未走?雁回垂眸拐過走廊,往後山的方向而去。
太后為她準備的房間有兩面窗,一面推開能見內院肅穆之景,另一面推開見的是鍾靈山水之色。雁迴繞過房間,叩響房間靠著後山這面窗,隨後便聽見驚絮刻意壓低的聲音。
「誰?」
「驚絮,是我。」
這廂雁回應了,驚絮便趕緊掀窗欲攙扶著雁回跳進來,雁回擺擺手,十年的錦衣玉食倒還沒有讓她武功退步到無法跳窗的地步。
等她閃身入內,那邊驚絮忙去滅了另一窗臺邊的燭火。
「娘娘……」驚絮面上驚疑不定,不等雁回發問便一股腦兒地將方才所發生的講了。
如雁回所料,太后那邊又傳了人來,說是太后昨兒白日裡吹了風受了涼,加之對謝昀的憂思,這夜裡便發起熱來。太后她老人家念著雁回身上壓著的事務繁多,便特意又來催促一番,太后也不讓她去探望只讓她早些離去,莫遭她所害染了病才好。
說完這些,驚絮才問:「娘娘,您可發現了什麼?那人到底是誰,會不會是面首……」
雁回不悅地凝了驚絮一眼,待驚絮意識到自己犯了大不敬之罪不安地垂受,她隨後才搖了搖腦袋。透過那一指大小的洞口,難以真切地窺見房中人,但坐於四輪車上想必真實身份與驚絮所想差之千里,且她嫁入天家多年,太后的為人她還是清楚的。
「既然如此,那咱們便收拾收拾回宮吧。」雁回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碗涼水,那澄淨的水面倒映著她的眉眼,眼梢微沉而雙眸黝黑,那是雁回思慮時固有的神情。
飲下一口水解去喉中乾澀後,雁回起身欲推門而出。
驚絮亦步亦趨跟上前,問:「娘娘,您去哪裡?」
「去太后處。」說話間,雁回已跨出房門。
「可……」驚絮納罕:「可太后不是讓娘娘不必探望嗎?」
雁回便耐著性子輕聲解釋道:「先不說我若真的不管不顧地走了,配不配這為人子為人媳。聖上本就不信我是真心待他,對我諸多猜忌,若是叫聖上知曉了,不就坐實了聖上心中所想?」
她頓了頓,揉了揉鼻尖,因著這皇家寺廟的香火味和那外男房中的藥膳之味,小巧的鼻尖泛著紅色。
「再者……」雁回聲音依舊輕輕淺淺:「太后幾番催促我回宮,我若直接離去,倒會讓太后疑心我是否真的發現了什麼,竟駭得屁滾尿流得回了宮。」
驚絮久不見雁回這般比喻,不禁莞爾,又覺得不妥連忙斂了面上的神色,恭維道:「娘娘聖明。」
雁回行至內院東面,她本以為太后只是稱病讓自己早些回宮,去到這北面才發現太后似乎是真的病了。
伺候的下人們臉色凝重,隨著太后一齊居住在皇家寺廟的女醫滿是憂慮地從太后房中走出,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