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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七八糟的一通亂喊,驟然引發了百里吉星的哭泣狂潮。那是長長的一聲嚎啕大哭,稚氣,脆嫩,撕心裂肺……仿似要把嗓子嚎啞了才舒服。
陸漫漫一下子把吉星抱起來,嘿,還怪沉的,狠狠一口親在他的小臉上:“好了,不許哭了!”再猛喝一聲:“收!”
嘎然止住。很聽話,很見效,還在哽咽。以前就玩過這遊戲,陸漫漫一喊“收”,他便停手住嘴,什麼都不做了。
陸漫漫懷裡摟著吉星,一抬眸,就見一個青衫華服男子,遠遠站在梧桐樹下,挺拔駐立。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有某種暖暖的笑意,如同微風吹拂。
他見陸漫漫抬頭相望,才緩慢走了過來,風流倜儻的勁兒,令人屏息。
“七叔。”陸漫漫心中有些發熱,過往點滴瞬間漲滿心間。
初見時他對她的維護,替她作證,說她絕對不是梨花皇后。
後來在賞詩會上的親暱,不避嫌地坐在她身側。
品茗,聊天,很多很多次。
她和他聯手,揭露蘇寧的陰謀。
替她管理御風庭,忙裡忙外。
……
有時覺得他的目光過於怪異、灼熱,分明是男女間的情愛,卻刻意保持著長輩的某種距離,以及謙謙君子才有的溫潤。
如玉,無害,隱隱約約。
陸漫漫不是笨蛋,當然瞭然於心。並不反感,相反敬重,還夾雜著歉疚。種種心緒,都在四目相對中,漸融漸化。
“漫漫,可好?”一如既往溫潤的問話方式。
“很好。我很好,七叔。”誰個家中沒有親人記掛?她對他,是長輩、朋友乃至親人的情感。
左岸微一點頭:“你再不回來,吉星鬧著要闖蕩江湖,去找漫漫姐姐左城哥哥了。”一個玩笑,說得正經八百。可想,她失蹤的這段日子,吉星難過,他也是難過的。
陸漫漫卻說了另一件事:“其實,我,真的不是連曼曼。”像是要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她是千年女鬼,借屍還魂這種奇事不能見人就說,四處宣揚。
左岸灑然笑道:“連曼曼,或是路漫漫,只要你是你,又有什麼關係?”
不同於百里千尋那種認定,帶著太多男女感**彩。
於這個男子而言,她只是她,偶爾聊個天,偶爾品個茶,只要能偶爾見一面,看上一眼,已是足矣,不敢奢望其他。
所以她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就算真的是梨花皇后,只要她肯叫他一聲“七叔”,他也是滿心歡喜。
那時,陸漫漫被玄夜擄走,他急壞了。脾氣非常不好,回家沒有一天不摔杯子砸東西,妻妾僕人,無一不是嚇得大氣不敢出。
他盡了一切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將畫像找畫師臨摹,然後分發給各處守衛。
卻仍是徒勞無功,為此,徹夜難眠。
曾經所做的一切,就在此時,她那微微一笑中,變得值得。她一聲輕輕柔柔的“七叔”,將他真正定格在七叔的那個高度。他驀地敞開心懷,以前所未有的親熱姿態,正了正她的官帽。
真如一個長輩,淡去了男女間的渴望,仿似歲月流逝,將他短暫的情愛悄悄昇華成世間最純潔的情誼。
竟然,不用明說。陸漫漫也悄然感受到了左岸的變化,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感覺。
純是一種感覺。
他的眼睛,清澈如溪;他的氣質,溼潤如玉。
她再叫了一聲“七叔”,四目相對,然後微微一笑,一場應該抱頭痛哭的重逢,在彼此的瞭解中,如煙淡去。
一如,她出了趟遠門,而今歸來。
一如,她遊山玩水,欣然歸來。
沒有強行,不是擄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