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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確知曉自己習武是為了什麼,因此雖覺著修煉得很不痛快,卻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阿羽卻似乎和她不大一樣。
他們兩人幾乎同時開始將音術融入到相殺中,阿羽對「殺意」的領悟還比她更早一步。
但樂韶歌醒悟歸醒悟,心性卻絲毫沒受到影響。相殺時殺意勃然,不相殺時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阿羽卻彷彿很難從「相殺」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這陣子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目光和麵容也更少展露情緒。像是要將感受強行冰封、抹平一般。
然而琴中殺意卻掩飾不住,每日清晨帶領門下弟子演奏《大武》,領得陣中也金悲鼓壯,殺機暗伏,直奏得黑雲壓城,鳥獸齊喑,日月無光,天地一派慷慨肅殺。講經閣幾位律講師去檢閱過一次就已承受不了,一臉國之將亡的掩面哀慟,質問樂韶歌再不停手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樂韶歌:……奏的是殺陣樂。不奏成這樣,莫非還要奏得春風和煦溫柔纏綿?
和她對練時,阿羽的戰意更是常滯重得令樂韶歌感到不適——那戰意中不單純有殺氣,還有些更粘連更不痛快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時不時就讓樂韶歌自我厭惡的懷疑起來,阿羽不會剋制不住真的想殺了她吧。
——先前她因阿羽沒殺氣,而想跟他拆夥找旁人來練。
——如今阿羽殺氣太真切了,她又心生異樣。
樂韶歌自己都覺著,她真是太難伺候了。
這一日收了劍後,阿羽照舊一刻也不願多留的轉身就走。
樂韶歌終於沒忍住,叫住了他。
阿羽順從的停住了腳步,「何事?」
他只略略回頭,卻並未轉身面對著她——甚至連目光都沒看她。
「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心結?」
「……」他居然沒有立刻否認。
樂韶歌斟酌了片刻,「你不妨直說。」
阿羽居然輕笑了一聲,「你能覺出我有心結,卻猜不出是什麼心結嗎?」
「我也並未修過讀心術。」
話一說出口,樂韶歌忽就覺得這對話彷彿在哪裡聽過一般。
片刻後她才記起,類似的對話確實曾發生過一次。
是上一世,約莫也是在這個時節,或者稍晚些時候——
那會兒她尚不知曉日後的劫難,自然也就不會想到要拉著阿羽練劍。但因這一年是天音劫的最後一年,按著四境傳統,一年之後便要召開天龍法會。她雖沒有參與過,卻曾聽師父提起過,她打算趁機帶著阿羽和舞霓出香音秘境去見一見世面。於是便常和阿羽切磋樂法,以儘快提升他的修為。
而後……阿羽便也跟現下一樣,忽然就開始躲著她。
樂韶歌詢問他緣故,阿羽便以同一句話作答——當然,那時他的語氣還不似現在這般孤憤、諷刺。
樂韶歌猶記得,那次對話之後不久阿羽便向她辭行,獨自下山歷練去了。
一去大半年。待他回山時,樂韶歌已撿回了蕭重九。
蕭重九是外來者,和阿羽有著截然不同的處事風格。
他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能大大方方的當眾彈奏技巧拙劣的曲子,曲中卻別有豪爽樸拙的風範。落魄得不名一文卻能傲然獨對旁人的嘲諷,坦言自己對樂韶歌的好感,並當場就敢詢問她的心意。他光明正大,落地有聲的回應旁人的挑釁,率直無畏的博取他想贏得的好感。短短數月時間,就博得了九歌門上下的一致認可,拉攏了下至護山神獸、上至絃歌祠司典的人心。
樂韶歌動了戀心,舞霓更不必說——她覺著誰好誰不好,向來都直言不諱。
現在想來,雖蕭重九無一事針對阿羽,阿羽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