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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一族,百年涅槃一次,這一次鳳歸奚在妖界炎池之中涅槃重生,本可以順順利利,奈何一場意外,一支斷魂箭直要了鳳歸奚的命,景末離不顧一切躍入炎池之中相救,可惜雪鳳凰與火鳳凰命火不同,景末離救不了鳳歸奚,索性與鳳歸奚一起身毀命亡,一對愛侶落得了個魂飛魄散。
默默的斂了靈力收回手,梵音是眉頭輕皺,縱然這景末離與鳳歸奚,同性相愛與世俗陰陽相悖,可這一片深情厚意生死相隨,也不得不讓人動容。
可憐這鬼王以為生死相同,卻不知那鳳歸奚消散無蹤,而他異數難逝,五百年來孤獨徘徊塵世,朝朝暮暮尋覓著等待著一隻再也不會歸來的鳳凰。
「痴情意,慈悲心,一身功德無量,偏堪不破情關,實在是可惜啊可惜。」
宋平有些疑惑的看了下梵音,隨即有些贊同的點頭,「仙上所言不錯,城主他性情純良,心地更是好,不說以往,單說這次除厲鬼,斬水鬼,護住這寂河城眾生靈,這功德就足以在命簿裡重重的添一筆了。」
如此不凡,確實不該淪落為鬼,應修正道方能超脫,「宋判官與他既是朋友,為何不渡他出這苦海呢?」
宋平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昨天才認識城主的,都不知根由,可怎麼渡啊?」
梵音點了下頭,「也罷,這城裡水鬼難盡,我先去看看,宋判官也受了傷,就先休息吧。」
「好,那就有勞仙上了。」宋平點頭,這仙界的仙君本事該是比他這個判官好的,而且如今大部分水鬼被景末離凍住了,其他零散的應該不足為患。
看著梵音離開,宋平在一旁坐下,動了動自己被水鬼抓傷的手臂,還真是有些疼的。周子謙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我來照顧城主,判官休息一會吧。」
宋平搖了搖頭,「不用,我在這邊看著,他的魂魄還不夠穩定,若是出了事,你可不懂怎麼辦。」
周子謙想了下,這也是對的,他一介凡人確實不懂這法術什麼的。擰了手巾,給景末離擦臉,安靜的躺在床上的景末離,墨發玉顏,桃花眼緊閉,唇瓣更是蒼白,可那深鎖的眉頭藏著太多的痛苦。常說鬼魂皆是執念難解,城主的執念應該是為了那位叫做鳳歸奚的心上人才會徘徊在世間五百年,上蒼若是有眼,也不該負了城主這般真情啊。
暈暈沉沉,只覺三魂七魄撕裂離散,又被揉搓成團,本想著就這般永遠沉睡下去,可閉上雙眼時那雙恍惚見到的眼睛點燃了心底的一點希望,掙扎許久景末離終於睜開了雙眼。
已經是晚上了,外面的雨聲似乎停了,外間一盞燭火熹微的亮著,一切安安靜靜的,一如他渡過的那些年歲,終究是隻有他自己。丹田之內,鬼力與靈力已經穩定了下來,只是要全部恢復過來還是需要慢慢調息。
景末離坐了起來,掀開薄紗床帳,下了床穿戴好,隨意束了發,他開啟門,雨確實已經停了,天空中的灰霧竟然散去了些,隱約可見薄薄的月光,院前的屋頂上,一身影靜立,白衫簌雪灰袍如霧,宛若玉樹臨風前,臂彎處一柄雪色拂塵斜放,是仙界道長。
仰頭看了下這個陌生的身影,景末離低了頭,輕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是鳳歸奚,他的鳳歸奚向來喜歡穿紅色,朱袍鮮艷最是襯他風華。
站在屋頂的自是梵音仙君,低頭看這位鬼王,桃花眼藏悲傷,風流樣偏是痴情種,「逝者已遠,何苦執迷不悟,苦海千層浪,當斷即斷方能超脫。」
景末離輕蹙了眉,這些仙人的說教最是讓人厭煩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苦海又如何?也是魚兒安身之處。」
梵音輕踏步,從屋頂下來,站在了院子裡,「妖本無魂無魄,城主是異數,可另外那位早已消散了,即便城主再等上個五百年,只怕也等不到的,何不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