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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啪嗒&rdo;。
旁邊的沙發好像被人踹了一腳,發出了短暫的噪音。
隋克思看過去,發現那個小官用腰帶纏繞著自己的脖子,將自己掛在壁爐牆面用來掛裝飾品的鉤子上。他的身體掙扎抽搐著,卻倔強地不肯鬆開脖子上的腰帶,這才踹到了沙發。
他默默看著小官,直到對方再也不動。
剛才離去的官員們慌張地跑了回來,他們在門外大喊大叫,說是出不了神殿,誰也出不去!
隋克思很鎮定,他開啟房門,見到匹曹克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正推著守門的神衛,想要闖進隔壁的房間。隋克思的父親應該也在隔壁吧,誰知道呢,他沒有關心。
遠離吵鬧的人群,隋克思漫步在寂靜的神殿中,走著走著,他就走到了教司所。
任何時候,山神殿中最安靜的地方,就是神女所和教司所了。
他推開門進去,發現那些女人們彷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做著日常該做的活兒,年幼一些的還在學習、抄書。但她們不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畢竟雷聲那麼響,天上之人的話語彷彿就在耳邊。
隋克思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她正在刺繡,神司們衣服上的花紋,基本都出自&ldo;神女&rdo;之手,成了教司嬤嬤,母親依舊需要做些&ldo;神女&rdo;的工作,除了不用再侍奉父親,她的生活似乎並沒有改變。
即使隋克思就站在母親的身邊良久良久,母親也不會因為好奇、或者光線被遮住了,就抬頭看他,更不會與他說話。
是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隋克思的記憶中,竟然從來不曾與母親說過話,不曾被母親擁抱過。
他有過自己的女人,知道女人的身體有多溫暖多柔軟。而他的母親,如今滿臉皺紋,雙手粗糙得猶如枯枝,看上去和從前一樣冷硬,不禁讓人覺得,她的身體質感一定像木頭。
隋克思這麼想著,喝了一口混著藥劑的酒,緩緩擠進了無視自己的母親的懷裡。彷彿小孩子撒嬌似的,摟著母親有些佝僂的背脊。
他總是在喝酒,隨身攜帶小巧的酒壺,做任何事都要喝上一口。讓自己保持著不甚清醒的狀態,可以有助他面對自己的人生。藥劑則是從剛才路過的藥房拿的,他知道哪個瓶子裡的藥是自己需要的東西。
‐‐啊,母親的懷抱,也是很溫暖很柔軟的。
他這麼想著,嘴角溢位了鮮血,眼皮再也無力睜開。只是心中還有些遺憾,藥效發作太快,他就要死了,在死前他便已經沒有力氣抱住母親,恐怕他接下來會滑落地面吧。這可真糟糕,因為地面又冷又硬。
隋克思的身體往下滑了一點,但意外地,他很快停住了下滑。
母親摟住了他。
隋克思三十好幾的人了,卻因為人生第一次得到來自母親的回應,差點沒哭出來,不過他此刻就算想哭,也沒有力氣了。
這也許是他的錯覺,也許是他的渴望,總覺得母親好像對他此刻的狀況手足無措。
‐‐真可愛。
雖然母親已經很老了,但隋克思還是覺得她真可愛。
耳邊響起了熟悉的歌聲,嗯……是那位神女哼過的歌……母親果然也很喜歡她,還悄悄記住了她的歌。
在這個宏偉又晦暗的神殿中,誰會不喜歡那樣鮮活輕巧的女性呢?她彷彿是這裡唯一出現過的色彩。
在這悠長沙啞的輕哼中,隋克思停止了呼吸。
他的母親無知無覺般,始終哼著歌,因為力氣不夠支撐住隋克思的身體,便從座椅上滑落屈膝,跪坐在地上,讓他枕著自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