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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向來懂事,不叫父皇操心!」皇帝語氣要溫和了一些,話鋒一轉:「皇后和周夫人看中了安義伯家的公子,這幾日正說和著。你比裳兒敏溪都長了兩歲,婚事也不能耽誤了,朕和皇后再替你相看相看,這兩月就定下來,正好司天監在給你妹妹看大婚的吉日,也一道推算些三書六禮的黃道吉日出來……」
皇帝後頭的話,趙如裳不想再聽了,疾步進去,揚聲道:「父皇,您可別亂點鴛鴦譜啊,七哥好歹是當朝皇子,可不能隨便指門親事!」
若是旁人說這種話,皇帝早生氣了,可在掌上明珠面前他向來是沒什麼脾氣的,輕輕哼了哼:「胡說八道,父皇是這樣的人嗎?」
厲王坐在輪椅上,大半個身子隱沒在微光裡,削瘦單薄,但他神情依舊是冷靜的,看不出一點異常。
趙如裳探究的看過來,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你如今才是待嫁新娘,不好好準備你的大事兒,怎麼管我這兒來了?」
他是在開玩笑,可趙如裳一點笑不出來,心裡一股悶氣亂竄,不由自主地為他心疼。
「七哥,你的婚事交給我吧,我一定幫你選一個傾國傾城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
皇帝捻著鬍子搖頭:「說什麼呢?哪有做妹妹的給哥哥張羅婚事的?你別瞎操心,有我和跟你父母呢,再不濟還有禮部那麼多人,也輪不上你來安排!」
「父皇……」
「宜嘉。」厲王無奈打斷她的話:「眼下要緊的是你的婚事,你別管我了。」
趙如裳張了張嘴想反駁,看到厲王的神情又生生把那些話嚥了回去。
「走吧,七哥,我送你出去。」趙如裳悶悶道,不由分說上來推著他的輪椅。
兄妹倆沉默著出了太極殿,三月的天已經足夠暖和,宮人在道旁花叢裡修剪枝葉,花團錦簇,春日爛漫。
趙如裳推著厲王過去,撿起地上一朵修剪掉的牡丹花,放在他懷裡。
厲王一愣,隨即笑起來:「花該配美人,你給我算什麼?」
「七哥你本就是美人啊!」趙如裳毫不吝嗇的誇獎,換來厲王忍俊不禁的笑意。
厲王生了一副好相貌,眉眼都隨了皇帝,朗逸雋秀,有種被磨平稜角的溫潤。
不過趙如裳還沒看過他鋒芒畢露的樣子,任何時候他都是如風如雲般溫柔細膩,她甚少見他生氣,不管對誰都是和善謙虛的態度,像之前那個老太監搜颳了每年的新茶,只給他喝往年的陳茶,他也不見生氣。
這個樣子和裴淵很像,實際他們又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裴淵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他一身凜凜之氣,總散發著讓人不敢靠近的冷漠。而厲王沒有鋒芒,沒有稜角,在很多人眼裡,都是可以任意欺凌的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他生來遭遇造就了這樣的性格,趙如裳心疼他曲折不幸的人生,他本該是年少輕狂,恣意風流的當朝皇子,卻因腳上一點殘缺而自慚形穢。
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女子,卻因這重重阻礙,強行壓抑下那些不為人知的心思。
趙如裳能體會他的難過,更因無能為力而慚愧。
她嘆了嘆,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問道:「方才大哥和五哥在爭執什麼?大哥似乎挺生氣的?」
厲王道:「處理政事難免有對立的地方,各有各的人脈,各有各的心腹,事情找上門總要低頭去辦,不針鋒相對是不可能的。」
趙如裳沒想厲王簡簡單單一句話就看得這麼透徹,眾皇兄間風起雲湧,只有七哥一人置身事外,能保持這份鎮定淡然實屬不易。
趙如裳想起父皇交給自己保管的詔書,忍不住低頭看了看厲王,若七哥身處朝堂之上,處理起朝政大事,比幾位哥哥也不遑多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