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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沐深深看著她，&ldo;別多想，不會的，不會的……&rdo;

&ldo;我求你了，讓我清清白白的下去吧。&rdo;阿古拉紅著眼眶，目光落在昏睡在他們身邊的濤濤身上。

第381章 忽而白首(四)

&ldo;如果不是為了濤濤，我早就隨著母親走了。&rdo;阿古拉想起剛剛的不堪和恥辱，心裡一陣反胃，&ldo;哥，我求你了!&rdo;

岑沐沉默很久，才沙啞哽咽地答應她：&ldo;好。&rdo;

阿古拉露出一個笑容，接著埋在他懷裡，泣不成聲。她從頭頂上取下一支簪子，顫抖著手放到岑沐手心，&ldo;哥哥，如果真的那到時候，就麻煩你了。&rdo;

岑沐手掌有乾涸的鮮血，接過溫熱的簪子時，指尖也顫抖起來。

他輕輕笑了一聲，重新把簪子插入她的黑髮中，&ldo;阿古拉永遠是我們草原最美麗的女子，就算是關押在這裡，我們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就算身處逆境，我們也要笑著活下去。&rdo;

可汗曾經教過他們，在敵人面前，永遠保持笑容。因為憤怒，怨恨，都完完整整地暴露著你最真實的情感。

只有笑，敵人才看不透你。

就算你心裡再恨，再怨，也要笑著迎擊。

&ldo;好。&rdo;阿古拉也扯出一個笑，可是沒有岑沐那樣完美，眼淚還是忍不住地往下落。

岑沐抬手擦乾她臉上的眼淚，&ldo;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哥哥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rdo;

她們能怎麼辦?

階下囚，除了死容易一點，還有什麼能夠抱住她們身上最後的一點尊嚴。

雪夫人從小就告誡他們，生命的重要。但是這世界上，總有很多東西比活著更重要。

他們古納的驕傲，即使身為階下囚，也是不容踐踏。

在大昭地牢裡面的第一夜，就這樣子讓人逐漸失去意志。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帶走，什麼時候就會死去，什麼時候可以從這暗無天日之中逃離解脫。

阿古拉窩在岑沐懷裡睡著，他還是眼中清明，但是頭疼得厲害，李念的面容一直在他腦裡閃現，揮之不去。

&ldo;哥哥，濤濤是不是就要死了……&rdo;兩個人一起摟著的濤濤朦朧地睜開眼睛，聲音已經虛弱地需要靠近他才能聽到。

&ldo;不會的，不會死的。&rdo;岑沐騰出手安置好阿古拉，然後伸手拍著濤濤的後背。

小孩子提心弔膽，心裡怕得很，好不容易感受到一點溫暖，一下子就哭出來，連哭嗝都虛弱得很：&ldo;可是……濤濤好難受，感覺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哥哥你救救我，我不想死。&rdo;

岑沐仰起頭，努力地讓眼淚不留下來，平靜了半晌，才用稍微鎮定一點的聲音安慰：&ldo;不會的，哥哥不會讓你死的，哥哥會救你。你乖乖的，別怕。&rdo;

他還那麼小，怎麼能死呢?

一定能活下來的，岑沐不停寬慰著。可是除了李念能夠救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一定要讓濤濤熬下去，起碼……起碼熬到，李念來找他。

孩子在他懷裡慢慢睡著，眼淚鼻涕全都在他臉上，岑沐給他擦乾淨，聽到他不停地喊著娘親，想喝水，不想死之類的話。

岑沐目光落在阿古拉的髮簪上面，草原姑娘頭飾沒有這樣子的，他記得那是他娘送給阿古拉的，沒想到她還好好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