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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姐姐身邊,緊挨著她坐了下來,然後裝作完全不認識對方一樣聽姐姐給她做介紹。
「這是秦阿姨,這是我妹妹。」紀言說著摟住了紀寧的手臂,姐妹兩人親暱地相視一笑。紀寧客氣地打了聲招呼:「阿姨好。」
秦阿姨望著她慢慢地點了點頭,態度從容優雅,一點兒也不像是發過病的人。紀寧看著她的神情有些複雜,但出乎她的意料,她並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樣生氣。她的怒火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制住了,完全燒不起來。
也許是因為秦阿姨與凶神惡煞的殺人犯完全不一樣。她是美麗而高貴的,與罪惡不沾一點邊兒。如果不是鄭楚濱親口承認了,紀寧怎麼也不會相信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她的母親。
她還在那裡沉思,姐姐已經開始跟她講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秦阿姨也陪在一邊停,偶爾她也會說幾句,諸如問一下紀寧的年紀工作什麼的。聽說紀寧在酒店工作,她便自然地接了一句:「哦,我兒子也在酒店工作。這麼說你們倒是同行。」
這本是一句客套話,可紀寧聽了卻有些尷尬。她心想我們豈止是同行,我們還曾同床不少次呢。想起鄭楚濱摟著她睡覺的感覺,想起兩人赤身裸/體共赴的時光,想起鄭楚濱吻著她的唇緊緊地貼著她的情景,紀寧不禁臉紅了起來。
其實本來一切都可以很好的,她們原本有機會成為婆媳的。可是二十五年前的悲劇打破了一切和諧,事情變得完全不可控制了。
紀寧沒有接那個話題,依舊聽姐姐在說著點什麼。午後陽光很舒服,既不濃烈又有幾分暖意,照得人眼皮子直打架。紀寧從袋子裡翻出零食來給姐姐吃,猶豫了一下也遞到了秦阿姨面前。她卻笑著拒絕了:「我老了,咬不到這些東西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吃吧。我就喜歡看你們吃東西,看你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我就覺得很高興。」
紀寧覺得這話很暖心,就像母親在跟自己的子女閒聊一樣。她覺得鼻子酸酸的,從小沒有母愛的她竟從殺母仇人那裡體會到了這種感覺,這到底是老天爺給她的補償還是一種滑稽的諷刺?
她把手收了回來,借著放東西的機會狠狠眨了眨眼睛,把一點小小的淚水給眨沒了。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的神態。
榕樹下兩個病人和一個家屬一邊說著話一邊吃東西。紀寧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在跟兩個精神病患者交流。她們三人就像忘年交,正在喝著下午茶說著知心話兒。她看著姐姐高興的樣子,想起了第一次在這裡遇上鄭楚濱時的情景。
他當時說過的話還在耳邊清晰地迴響著。他說這種病是不會徹底好的,只能控制不能痊癒。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姐姐,儘量讓她別再發病。如果她剩下的幾十年都不發病,她就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也許不能出去工作,但在家裡打點零工賺點小錢,姐妹兩個一起逛街購物吃東西還是可以的。
這樣的生活已經很好了,比起曾經的災難這已經是難得的幸福了。紀寧覺得鄭楚濱在這方面的心態很值得自己學習。儘管他也有執著固執的一面,但總的來說他依舊是個心理強大的男人。
紀寧覺得自己今天幾次三番想到鄭楚濱很是不應該。她把這一切都歸結在了秦阿姨的身上。因為見到了她,她才頻頻想起那個男人。可她沒有料到,見到秦阿姨不僅會想起那個男人,甚至會親眼見到他。
當鄭楚濱迎著一眾傾慕的目光緩緩朝這裡走來時,紀寧聽到似乎有什麼東西掉落在了地上。那一定是她的嘴巴,驚訝地已經合不上了。鄭楚濱似乎並不意外她在這裡,只是一臉自然地打了招呼,又彎下腰去摟了摟母親,向她問安:「您最近好嗎?」
秦阿姨拍拍兒子的手,笑得一臉親切:「嗯,我很好。你跟小紀似乎認識?」她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了兩人之間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