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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已經知曉?」
「是的,還望公主節哀。」
德善公主不由自主攥緊那一紙戰報,上面一筆一畫無比清晰的寫著伏肅的死訊,讓她連一點僥倖心理都無法存在。
「你們就連他的屍身都無法帶回來?」
「將軍他這帶不回來。」
德善公主露出了個慘澹的笑容:「沒想到最終竟然是死無全屍」
「去將錦思他們叫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微微抬起下巴,挺直背脊,道:「還有菱娘,給她傳個信兒,讓她回一趟府裡。」
她不能倒下,將軍府現在只有他撐著了。
「是。」
伏賀接到下人的話趕來偏廳時,便看見他已出嫁為人婦的長姐已在那候著了,手裡還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孩童。
「小舅舅。」
嗣哥兒一看見伏賀,便樂顛顛的的撲了過來,緊緊抱著他的腿不撒手。
菱娘微微一笑,過來將嗣哥兒抱了起來,「嗣哥兒乖,你可是大孩子了,不能老纏著小舅舅。」
「娘,叫我們來有什麼事嗎?」
伏嫣有些狐疑的皺了皺眉,本能的察覺到了氣氛有些凝重。
伏賀也看著他的娘親,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德善公主沉默片刻,啞聲道:「邊塞守不住了,你們的父親也死了。」
伏賀微微一怔,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話裡的意思。
直到伏嫣的低聲啜泣聲響起,他才緩緩回過神來,澀聲道:「父親怎麼死的。」
「你父親他死在戰場上,想必他也無悔。」
伏賀訥訥的低著頭沒有說話,眼角卻越來越酸,視線也逐漸模糊,顫聲道:「他答應到了春天他就會回來,然後帶我去放紙鳶」
走之前他還摸著自己的腦袋大大咧咧的笑著說,希望他回來的時候能夠看見自己長個兒。
之後娘親又說了些什麼,伏賀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裡的,一回到房裡他便把門關上,然後撲在床上將頭埋在錦裘裡,只看得見顫抖的肩膀。
房裡只迴蕩著壓抑的哭聲,不知哭了多久,興許他也哭累了,這才漸漸停了下來。
一直到月上枝梢,房門忽然悄無聲息的被人推開,不急不緩的走進來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的模樣與寧宴初有幾分相似,但又比他俊秀幾分,只是他的身體幾近透明,看起來竟是個飄蕩的靈體。
「寧宴初」緩緩地走到床邊,看著床上人臉頰還未乾的淚痕和在睡夢中依然緊鎖的眉頭,輕聲嘆了口氣,然後坐在床沿,伸手想替他將緊皺的眉頭撫平,卻忘了自己現在根本觸碰不到他,隻眼睜睜看著穿透而過。
他臉色一黯,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說起來我到最後竟然沒有真正用自己的身體碰過你。」
那聲音極輕極淡,縹緲似從雲端傳來般。
「我見了你父親,將他安葬在了邊塞,那裡風景很好,可以望見榮安城的方向。」
「對了,你信人妖殊途嗎?」
「我不信,你呢?」
「我會一直陪你,就算不以寧宴初的身份,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自然沒有回答,「寧宴初」坐在床邊低頭專注的注視著伏賀的臉,一直守了他一夜,一直到天色將明,這才離開。
伏賀醒後,撐起身來看了一眼四周,空蕩蕩的只有自己存在,他怔怔的撫上自己的額頭,夢中溫涼的觸感還在,似乎有一隻溫柔的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安慰著他。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抿了抿唇,稍微打起了點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神情堅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