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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莫斯科的伊茲馬伊洛沃跳蚤市場。
一連三天他都在跳蚤市場中轉悠,在每一家擺出攤子的店鋪中打量著其中販賣的東西,唯一買下來的是一隻漂亮的玻璃擺件。
那是一隻可愛的小老鼠,身上有複雜的色彩紋路,從耳朵一直蔓延到了尾巴。
然後沈悅歡毫不留情地掰斷了玻璃老鼠的尾巴,把那隻失去了尾巴的老鼠放在了一個廣場的長椅上。
沈悅歡知道死屋之鼠的首領肯定會收到他的暗示,因為這裡是蘇維,是那些在黑暗中活動的老鼠們所佔領的地盤。
所以這隻失去了尾巴的玻璃老鼠實際上是對這個情報組織的挑釁——
吶,小老鼠,你瞧,我抓到你們的尾巴了。
玻璃老鼠在當天就從那張長椅上失蹤了。
隔天的傍晚,有個帶著大提琴的男青年坐在了那張長椅上,拉起了頗有蘇維特色的樂曲。
從《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到《喀秋莎》,從《山楂樹》到《紅莓花兒開》,從《三套車》到《我們舉杯》……他拉了三四個小時,收穫了不少人放在他琴盒裡的硬幣,然後收起了大提琴轉身穿過廣場附近的小巷子走了。
走了沒多久他就發現耳邊人們的喧鬧聲突兀地沉寂了下去,像是他穿過了巷口,到達了某個人的領地。
於是男青年低低地笑了起來。
「真是別出心裁的請人方式啊,先生。」他握著手中的大提琴仰起頭向著不知藏身於何處的領主大聲說道,「那麼,您以這樣的方式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領地的主人沒有回答,只細小的雪花從空中飄落下來,緊接著就是遮天蔽日的霧氣,徹底籠罩了這一塊地方。
「原來如此……」他伸手接住了一小片雪花,看著它緩慢的融化在自己的掌心,「衝突與非現實,象徵與無邏輯——你是要找澀澤龍彥啊。」
「但是真不巧,澀澤龍彥並不在我這裡哦。」他輕快地說道,「他仍然在橫濱。」
於是雪花和霧氣突兀地消失了,有人從本應該是死衚衕的小巷中走過來,和男青年面對面站著。
「真有意思啊,這是你的異能力嗎?」男青年興奮的連握著大提琴的手都顫抖了起來,「什麼嘛,你這樣的話,在這個空間裡,你不就是如同神靈一樣嗎——」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嘖,你們蘇維人的名字就不能短一點嗎?揹你的資料背得我頭都大了。」那個人打斷了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話,站在了他的面前,「我知道他還在橫濱……只不過那群吃乾飯的並不打算去管而已。」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呢?是你自己的意願還是你身後的人的想法呢?」費奧多爾問。
「聽說你打算跟人一起搞個天人五衰?」對方一針見血地問道。
費奧多爾臉上一直帶著的笑意消失了。
「所以呢?」他問。
「沒什麼。」來人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確認一下而已。只要你不把手伸向不該伸的地方,我說不定還能給你提供一下適當的幫助。」
「哦……不該伸的地方是指哪裡?」費奧多爾問。
「你會知道的。」
緊接著費奧多爾的耳邊傳來了熟悉而嘈雜的人聲,他面前的地上擺著那隻前一天被部下拿到面前的、失去了尾巴的玻璃老鼠。
老鼠的尾巴不知道被什麼人補上來了,只在根部位置有一點點不顯眼的、代表著曾經斷裂過的痕跡。
「有趣。」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撿起了那隻玻璃老鼠,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來。
「我會找出來你是誰的,不願自報家門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