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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黎野低頭向他手裡看去。他端來的早飯很應這家日式旅館的景,是日料,豐盛地簡直讓陳黎野汗顏。什麼三文魚什麼北極貝,滿滿當當地被做成了刺身,被極其漂亮的擺在了一道長盤子裡,盤子邊上還有一小盤醬油蘸料,還配上了半碗白米飯。
……誰家早飯會吃的這麼豐盛,這看著像晚飯。
陳黎野眼角跳了跳,沒說什麼,讓開了身子,讓老闆把飯端了進去。
老闆一進門,就看見了謝人間,又沖他點了點頭,然後把飯放到了房間裡的矮桌子上,轉過身來,又沖兩個人笑了一下,道了句「請慢用」,走了出去。
老闆走了。臨走時還不忘替他們關上了門,笑容一直掛在臉上,親切地簡直就真像個旅館的老闆。
「……我其實很想問。」
目送老闆離開房間後,陳黎野轉頭說,「照你這個說法,那這個屋子裡可是有兩個「陳黎野」,昨晚也是有兩個「陳黎野」在逃亡,難道守夜人和npc都不會覺得奇怪嗎?」
謝人間道:「你覺得樹上長葉子奇怪嗎?」
「……」陳黎野有點不明白他幹嘛突然問這個,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不奇怪啊。」
「是不是理所當然?」
「……是啊。」
「就是這樣。」謝人間道,「只要我不用鐵樹告訴他們我也是守夜人,他們就會一直這麼理所當然地認為,就好像本來就應該是這樣一樣,打個比方就是樹上會長樹葉,太陽會東升西落一樣。」
「這樣哦。」
陳黎野明白了,他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拿起自己剛剛從衣櫃裡翻出來的兩套衣服,走過去遞給了謝人間一套,說:「好了,話不多說了,換上這個吧。」
謝人間接過了衣服。這套衣服是一件平平無奇的白t恤和一件寬鬆褲子,一看就是給不樂意穿浴衣又沒帶睡衣的用的。謝人間盯著這件衣服沉默片刻,然後把t恤丟到了地上,把那件褲子單拎出來沉默半晌,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
陳黎野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的臉,開始在心裡蹦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為什麼他紮上頭髮跟不扎頭髮差別這麼大。
他那個髮帶原來是封印美人用的嗎。
在陳黎野默默在心裡靈魂質問的時候,謝人間把毛巾從肩膀上扯了下來,然後把濕漉漉的上衣脫了下來。
他並不忌諱陳黎野。
於是陳黎野就看到了他掩藏在那一層單薄衣物之下的密密麻麻的傷疤。這些傷遍佈了謝人間身上所有角落,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長度不一的痕跡,十分觸目驚心,光是看著都足夠令人頭皮發麻。
陳黎野感覺心裡猛的一痛,愣了好久,直到謝人間把白t恤從地上撿起來套到了身上,把那些駭心動目的傷痕累累遮住了之後,陳黎野才回過神來。
陳黎野看向他的手臂。這t恤是短袖,他露出的手臂上倒沒有什麼傷。
謝人間擦乾了頭髮,就又把頭髮捋成了高馬尾,打算紮起來。
陳黎野忍不住問:「你怎麼那麼多傷?」
「……」
謝人間被他問愣了,他扎頭髮的動作頓了一下。陳黎野很明顯看到他眼中一動,似乎是慌了神。
但謝人間並非普通人,他只頓了一瞬,也很快就把這份慌神給收了起來,胡亂地把頭髮一紮,道:「打仗哪有不挨砍的。」
若換成別人,可能就被他騙過去了。可惜陳黎野不會被歸類在這個「別人」的分類裡,他眼睛比別人毒得多,看出他那一瞬的慌張失措,也從他那胡亂一紮的肢體語言裡看出他內心的惴惴不安。
但陳黎野看破卻不說破,他沒有刨根問底,只「喔」了一聲,把自己那些心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