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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其實他在臨川山整個暑假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出門奉行的原則是能坐車就不走路。在學校也是這樣,沒事的話可以在校園裡待一天,只有晚上睡覺才回來。因為爬六層樓實在是很累。
李知在屋子裡養了很多盆綠植,進門時簡陋的玄關櫃上有,電視機兩邊有,桌子下面也有。
陽臺上則放了更多,顏色大小不一的土陶盆和塑膠盆在窗臺上整齊地擺成一橫排。
「怎麼養了這麼多?」林潮生有些驚訝,在臨川山時他就知道李知喜歡花,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喜歡。
「大部分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只有幾盆是我自己買的,」李知笑眯眯地說,「你知道那棵橡皮樹多少錢嗎?」順著他指的方向,林潮生看到了電視機旁那棵灰不溜秋的大葉子樹。
「多少?」
李知比了個五。
「五十?」
李知搖搖頭:「五塊。」
「四捨五入等於不要錢啊。」林潮生說。
然後兩人互相看了眼,極有默契地一起笑了。
林潮生注意到陽臺上唯一一株長勢喜人的花,鮮亮的明黃色花瓣緊緊抱成一團。
「這個大黃花是什麼花?」他走過去問。
大黃花……你可真會起名。李知沒忍住笑出了聲,「金絲雀,月季的一種。」
「原來是月季,」林潮生若有所思,「雖然長得不像,但名字還挺好聽的。」
「怎麼不像了?多好看啊。」李知登時不樂意了,這株金絲雀可是他的寶貝,剛買回來那段時間天天把它搬到陽臺外面曬太陽,又是買土又是打藥,費了好大精力才養成現在這樣的。
「不都說月季和玫瑰長得像嗎,我看這個也沒多像,沒有說它不好看的意思。」
「……分品種,有的像有的不像。」李知說。
江之芸也養過花,但最後死的死,蔫的蔫,家裡陽臺上只有幾盆還健在,比如仙人掌和吊蘭這種怎麼養都養不死的植物。林潮生看到這裡所有的綠植都活得好好的,而且有許多是他沒見過的品種,覺得有些新奇,彎下腰碰碰這株,看看那株,像個去公園裡春遊賞花的多動症小學生。
李知被自己腦中這個新鮮的比喻逗笑了。
「陶承予早就說他想弄幾盆多肉在宿舍養,但一直沒空去買。」林潮生直起身。
李知剛想說那我給你們幾盆回去養著玩吧,就聽林潮生挺感興趣地問道:「你是在哪裡買的?改天我和陶承予去看看。」
「庭東花卉市場。」李知說。
聽著有點耳熟,林潮生問道:「東風路那家?」
「對,離這裡還挺遠的,你去過?」
五站路也嫌遠,是不是隻有方圓五百米內才算近?林潮生暗自腹誹。
「沒去過,不過我家就在那附近,有點印象。」
「你是本地人?」李知有些意外。
「是啊,你有空的話我請你去我家吃飯,我爸做飯特別好吃。」
李知莞爾,「好。」
他在臥室的書櫃裡挑挑揀揀,最後翻找出三本書,都不是很厚,一齊拿給林潮生,「這幾本都挺有意思的,以後我導師講課的時候也會涉及到,你要是感興趣就看看,不感興趣就……用它壓泡麵吧。」
「你放心,等我看完再壓泡麵。」林潮生忍俊不禁。
拿到書林潮生就準備回學校了,他很體貼地說:「你別下樓了,等會兒還要爬上來,更累。」
「……」李知嘴硬道:「也沒有很累。」
「你先等一下,」李知又想起了什麼,他走進廚房,開啟冰箱門,拿出一個透明塑膠盒,裡面盛滿了瑪瑙一樣晶瑩剔透的粉紅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