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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荏瞭然，轉道跟隨來人前去寢宮探望天子。

瞧見糜荏，劉宏的瞳孔瑟縮了一下，腦中瞬間憶起昨夜這人在大殿上乾淨利落殺死夏惲的場景，心底沒由來的有些慌亂。

該怎麼形容當時他見到糜荏殺死夏惲時的感覺呢？

劉宏皺眉想，那時的糜愛卿臉上半分表情都沒有，彷彿是一塊凝固了千年的寒冰。

是了，是冰雪那般冷漠，沒有任何感情。

在他的印象中，從見到糜荏開始，這個人呈現的一直都是溫和知禮的形象。因為出身之故他與京中計程車族格格不入，總是需要他去保護。

可昨夜毫不留情斬殺夏惲，卻讓劉宏覺得他好像另外一個人，陌生得彷彿從不認識一般。

他想的出神，並沒有發覺糜荏已走到自己身邊：&ldo;陛下這是怎麼了？&rdo;

劉宏登時回過神來，乾笑：&ldo;無、無礙，朕就是有點累了……&rdo;

糜荏抬眉關切道：&ldo;若是太累，陛下不如再歇一會？&rdo;

他的聲音徐徐如春風細雨，輕易洗刷回憶裡那道帶著血腥氣息的身影。於是冰冷的錯覺瞬間煙消雲散，轉而取代的還是這張光風霽月的溫潤臉龐。

還是那個讓他熟悉的，需要他保護的糜荏。

劉宏安心了，心底不自覺地湧現出一股強烈的傾訴慾望。

他拉著糜荏的手：&ldo;愛卿陪朕說說話吧，朕實在睡不著。&rdo;

糜荏順勢坐在床邊木椅上，做側耳傾聽狀：&ldo;陛下想說什麼。&rdo;

劉宏沉默片刻，半晌嘆了口氣：&ldo;哎‐‐朕心中亂糟糟的，有好多想說的，可著實不知道說些什麼。&rdo;

糜荏斂眸思考了一下，然後道：&ldo;不如由微臣同陛下說說冀州風土人情罷。&rdo;

劉宏眼睛一亮：&ldo;好啊，河間國如今怎樣了？&rdo;先帝劉志去世前沒有兒子，於是出身於河間國的他被竇氏選為天子。離開故土時他才十二歲，至今已有十五年了。

河間國在他記憶裡已然褪色成了一個淺淺的標誌，唯獨遇到煩心事時，會下意識憶起那段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

故土依舊在，他卻回不去了。

糜荏不疾不徐地挑了些有意思的趣聞，末了又道：&ldo;黃巾軍懼怕陛下，不敢攻打河間國，當地百姓生活地很好。&rdo;

劉宏放心了，開懷道：&ldo;果然只有愛卿能為朕解憂啊！&rdo;

等到感嘆完，他的笑容漸漸消失，總算將潛藏在心底的話訴說出來：&ldo;愛卿啊……你說這人，怎麼說變就變呢？&rdo;

&ldo;夏惲、郭勝、畢嵐，朕這些年來對他們還不夠好嗎？他們竟然聯合黃巾軍，這般對朕……&rdo;

&ldo;他們要珍寶，朕賞賜給他們珍寶；他們想要地位，朕讓他們入尚書臺；他們想要親人入朝為官，朕也全部答應了……是朕錯了嗎？&rdo;

糜荏聽他絮絮叨叨說了一番，寬慰道：&ldo;陛下，您沒有錯。&rdo;

&ldo;民間流傳著一則&l;人心不足蛇吞相&r;的故事，不知道陛下是否聽說過？&rdo;

見劉宏搖頭，他娓娓說道：&ldo;據說很久以前，民間有一個窮困的百姓救了一條仙蛇。仙蛇為報答救命之恩，願意滿足那位窮人的願望。&rdo;

&ldo;窮人起初只是想要簡單的衣食；見仙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