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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燕稷醒了過來。
他靠在榻上微笑著,面容安靜寧和:「明成,長信,你們來了。」
那雙曾經漂亮肆意,挑眉時眼波流轉顛倒眾生的桃花眼此時已經變得無神,瞳孔發灰,賀戟嘴唇抿成一條線,傅知懷咬牙看向謝聞灼:「當年你說會好好照顧他,謝聞灼,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
「這事怪不得他的。」燕稷搖頭,「我很高興你回來了,明成,只是可惜,我現在已經看不到你的樣子,也喝不了你釀的桃花酒了。」
傅知懷聽他這麼說,險些落下淚來,竭力忍住了。
燕稷笑笑,偏頭:「還有長信,這麼些年辛苦你了,你好好的,也儘快尋個喜歡的人成親,一個人總是孤單了些……明成也是一樣的。」
「這些不用你操心,我們都曉得,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傅知懷語氣很僵,卻在下一秒軟了下去,「燕小九,你快點好起來,給你說,東嘉關其實特別好,自由遼闊,你不去親自看看一定會後悔,知道麼?」
「好,到時我就先去東嘉關待一陣子,把你藏著的桃花酒偷幾壇,然後再去南洲,之後如果還閒暇,就四方看看,多好。」燕稷伸手試探著摸了摸他的臉,「所以你也別生氣了,不好看的。」
「我不生氣。」
「那就好。」燕稷笑了笑,「一路風塵也累了吧,讓邵和帶你們去後殿歇會兒,我還有些困,等晚上我有力氣了就同你們一起用膳,到時你可要對我講講東嘉關有多麼好,嗯?」
傅知懷嘴唇動了動,還是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好。」
燕稷還是笑著,吩咐邵和帶他們去了後殿,憑著感覺朝著謝聞灼站著的方向看過去,伸出手,瞬間就被後者溫熱的手握住了。
他眉眼柔和:「溫卿,我好像看到你說的南洲桃花了,確實比宣景殿的好看不少,真想親自去看看。」
謝聞灼目光微澀:「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想去哪裡都可以。」
燕稷眼睛彎了彎,卻沒接話,靜靜看著他,良久,突然傾身上前親了親謝聞灼:「溫卿,我愛你。」
「……那就永遠陪著我,好不好?」
「……」燕稷眼淚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抑制,一滴滴落在謝聞灼的手上。
我也想啊。
我明明比所有人都想,特別特別想。
可是為什麼,我卻連好好看看你都做不到了?
……
黃昏過後,燕稷再次昏迷。
謝聞灼把太醫院和宣景殿所有宮人都趕了出去,獨自守在床榻邊陪著燕稷,他捧著燕稷的手,額頭貼在上面,渾身絕望看著燕稷蒼白的臉,一直以來繃著的精神終於無法支撐,聲音沙啞,哭聲都是痛苦的。
他一直強撐著把最溫柔的一面展現給燕稷,只有在這時候,才敢把內心深處的悲哀和絕望表現出一點點,也只敢有一點點。
外面夜色漸濃,風雪交雜。
這夜還剩不足一刻的時候,燕稷醒了過來,昏昏沉沉,瞳孔顏色完全化為灰白,喚了聲:「溫卿。」
四周很靜,無人應答,可握著自己的那雙手很暖。
燕稷就知道,他最後的聽覺,也失去了。
他偏過頭,只是這樣稍稍一動都要耗費他一半力氣,彎著眼睛一笑:「溫卿,方才我夢到你了,夢到了你在漫天煙花下對我訴說心意的時候。我可能沒告訴過你,那天的燈特別好看,是我一生中看到的最好的燈,那邊的你也特別好看,是我一生中見到過的最好看的人。」
「……」
「其實我真的覺得很不甘心,我和你明明還有很多事沒做過,為什麼就沒機會了呢?早知道如此,當初我發覺對你動心的時候就應該同你說的,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