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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再前面一點的。」
他死盯著地面,似乎準備把那塊地方燒出一個坑來:「說我不是很差勁,之類的……是打算先把我哄開心再說嗎?」
諾維雅聞言一怔。夜鬥怎麼看也不是那種自信喪失的灰暗角色,一邊嚷嚷著要發展八百萬信徒建立衛浴分離靠近地鐵口的神社,一邊又質疑自己的個人武力,怎麼看都很矛盾吧?
念頭一飄而過,還沒來得及深究,她回頭給身後屏息待命的兩振拋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一前一後沉聲開口。
「雖然作為付喪神,能自己使用本體出擊,但那個感受,和以刀劍之姿被握在手心殺敵是截然不同的——雖說並沒有高下之分,但是剛才,您很愉快吧?」
似乎回味起剛才嘶鳴著激起血雨的感受,打刀和太刀相視一笑,彼此都看得見對方眼裡躍動的熠熠火光。
「我們也很愉快。拋開前因後果不論,請不要妄自菲薄……您的確是相當出類拔萃的劍士。」
夜鬥蔫蔫地唔了一聲。那副樣子絲毫不像是從刀劍們的肯定中得到了激勵,反而有種「這種事情夜斗大人早就知道了還用你們說」的滿不在乎之感。諾維雅旁觀全程,捏著下巴歪著頭思考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此時終於靈光一閃,把對方關注的重點搞清楚了。
但是這樣一來,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決心……就像是勉強揉捏成形的雪球,在清晨太陽的照射下無力地繳械投降,好像馬上就要融化殆盡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頭痛地嘆了口氣。
「什麼』說我不是很差勁之類的『,沒想到夜鬥你這麼不坦誠。」
一手撐著地面,上身前傾,靠得更近了一點。伸手揪住了少年頸間的圍巾,看著他由於拉扯感而下意識轉過來的藍眼睛。
「——其實根本就是想問,』很喜歡夜鬥『,這句話到底真實與否吧?」
「…………」
一小段時間的張口結舌與結結巴巴的失敗辯解之後,面紅耳赤的少年自暴自棄地嚷嚷出聲:「對沒錯啊,我就是想問這個!明明一開始一副很仰慕人家的樣子!簽訂契約以後即使你很沒用,即使那種危險的境地裡我本來可以一個人逃掉,我也沒有丟下你啊!!都說了不嫌棄你了,為什麼金音還會反過來嫌棄我啊?!佔據主動以後就想一腳踹掉我這個主人,真是太——」
激烈的情緒在爆發之後飛快逝去,他的聲音漸漸轉低,成了呢喃般的輕聲。
「還說什麼喜歡……根本就全是騙人的嘛。」
這也沒有辦法。甚至可以說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因為他本來就是帶來災禍的,最最末流的禍津神。
「行了行了,這麼想離開的話就隨你的意,反正你也不需要我照顧。那好,我要開始了哦——」
「……夜鬥。」
「啊?別催嘛,好歹讓我整理一下心情……」
「算了,就這樣吧。」
「這樣是哪樣,讓我在這裡懺悔一輩子嗎——等等?!」
正耷拉著腦袋爬起來的少年停下拍去膝上浮土的動作,略顯僵硬地緩緩抬起了頭。
「我好像聽見你說……」
「你那種說法,好像我是個背信棄義的壞人似的。」
諾維雅撐著臉頰,把最後一絲對於渺渺前途的擔憂感也拂去了。
不管她怎樣逃避,未來總是會有那麼多的意外、那麼多的牽絆。既然之後不可預知,那總要做到當下不留遺憾吧?
因為畏懼風險而連開始都不敢,這可不是她的作風啊。
「我相信夜鬥不會憑藉這份契約做不利於我的事情。弊端我已經全都闡明瞭,既然你堅持說不嫌棄我的話,那,好像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