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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唱戲的。
雲織平生第一次嫌棄起自己的身高來。其實也不能怪他不爭氣,畢竟他還是達到了oga愛豆的平均身高的,要怪只能怪方一醒長太高。
方一醒走過去揉了一把雲織的頭髮,帶著笑意將雲織的袖子和褲腿挽起一截。彷彿看出雲織心中所想的一般,他溫聲哄他,「你才十八歲,多喝些牛奶還能再長高。」
他忍住笑意,彎腰平視他的眼睛:「說不定再過一兩年穿我的褲子就不會拖地了。」
這是變相嘲笑他再長也長不過他嗎?
哼,雲織剛被他哄好一點,聽到這句話又氣哼哼了。
「晚安,我要去睡覺了。」雲織扭頭,臉有些鼓,可最後還是軟下心來,繃著臉關心他:「早睡可以長高,你也要早點休息。」
雖然新房間裡還沒有多少他的私人物品,但米色調的臥室佈置風格讓雲織覺得很溫馨。
雲織關了燈,只開了床邊暖黃的小夜燈,幸福地躺在奶油色的床鋪上。
卷著被子左滾一圈右滾一圈,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睡著。然而這天晚上,他失眠了。
凌晨兩點,房間裡安靜得只剩下他的呼吸聲,越想睡腦子卻越清醒,最後那麼點兒睡意也被逼沒了。
雲織向來不認床,在哪都能睡得很香。
他隱約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眠。
他的房間裡沒有一直縈繞著他的烏木沉香氣息了。
訓練營的雙人宿舍裡處處都有方一醒的氣息,他還經常睡夢中擠到方一醒床上,染了一身他的味道。
就連分化,他都是和方一醒擠一張床上度過的。
他習慣了方一醒身上的氣味,甚至不知不覺中已經形成了依賴。
沒了方一醒在身邊,他都睡不著了。像突然停了藥物之後產生的戒斷反應,他精神和身體都受著煎熬。
雲織很難受,所以他像一個急需服藥的孩子,抱著枕頭想去方一醒房間討藥吃。
穿上拖鞋,疲倦卻失眠的雲織感覺自己輕飄飄地踩在地板上,終於走到方一醒的臥室門口。
手抬起,就要扣上門時他忽然停住了。
遲鈍的腦子經過長達幾分鐘的緩慢轉動,忽然將一個資訊傳達給他。
他為什麼會出現戒斷反應,因為他今天沒有吃到藥。
為什麼會吃藥,因為他病了。
一種離開方一醒就會難受的病。
像是被無數的絲線纏住了心臟,包得密不透風,雲織快被悶壞了,迫切想尋找一個出口卻怎麼也找不到絲線的起始端。
天邊驟然劃過一道細弱的閃電,一秒後響起悶雷。
今年的春天格外長,粗略一數竟然有兩三個月。可再長,總是要被下一個季節取代的。
暮春的最後一道雷響在寂靜的夜裡,很溫柔,甚至說不上是驚雷。
本會沉睡不醒的人卻在這時意外聽見了它。
被溫柔地驚醒。
雲織逃回了自己的房間,背影倉皇。
雲織不怕雷聲,怕的是自己慌亂的心跳。
他知道有什麼東西好像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強逼自己陷入沉睡。
夢裡,他溺在藍色的海水裡,呼吸不暢,伸手什麼也抓不住。下面是無盡的黑暗,他還在沉沉下墜。
遠處有一點光,周圍流動的水泛起幽幽的藍光。
他拼盡全力往那邊遊,水流的阻力和壓力擋在他身上,將他胸腔內僅存的一點氧氣逐漸逼出。
忽然,光亮處落下一個人,是方一醒。
他朝他遊來,抓住了他的手。
「我應該在你身邊的,你應該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