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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通電話的待機時間比較長,就在林篤之以為對面壓根不會接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被接通的聲音。
林篤之意外之下,唯恐對方一聲不吭把電話掛了,趕緊開門見山的問,「什麼時間回國?」
那邊沉默了片刻,以一種剛睡醒似的悶沉嗓音不怎麼耐煩地說,「下週。」
林篤之說,「琪琪回來了,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那邊慢吞吞地回,「隨便。」
林篤之也不知道這個隨便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就憤憤不平地說,「你多說倆字能死嗎?」
那頭竟然只回了一個字,「對。」
然後「啪」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林篤之嘴角一抽,心想:……你媽的,一個兩個都這麼橫,我又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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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夢。
夢境的裡世界,有艘小船,漂浮在廣闊無垠的海面上。
船的甲板上坐著一個人。
海浪輕柔地託著船身浮沉。黑夜裡,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船上的人無法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也無法衡量這片海域有多深。
這個唯一的人,正以一種奇怪的、類似防禦的姿勢倚靠著船體坐著——雙手搭載膝蓋上,頭深埋在雙臂中,然後用很用力的姿勢把眼睛遮住。
這個世界並非漆黑一片。
他想。
只不過我雙眼緊閉,雙手蓋住眼前,這樣一點光都透不進來,所以整個世界給我的感知才是黑的。
沒錯。
一旦我鬆開手臂,睜開眼睛,就會有很強的光透進來,到時我就會發現天竟然是亮的,一切將歸於透明,從沒有什麼是來自黑夜的未知恐懼。
坐著的人沉默地收緊雙臂,心想。
而眼下,我只是不想看而已。
那我為什麼不看?
因為沒意思。
坐著的人如此想著,還匆促地笑了兩聲,好像這個不屑的笑聲可以令這些念頭更加有信服力。
直到——
直到海面不尋常地翻湧了一下。
船身跟著海平面一同傾斜出誇張的角度。
坐著的人不再笑,他鬆動了一下手臂,抬起頭。
仰面對著的,是一顆冒出海面的巨大頭顱。
沒有細節,沒有光,只有茫茫然一個梭子形的輪廓。
緊接著是一個通體漆黑的龐然大物騰空而起。
兩片碩大無比的魚鰭,一根粗壯的尾葉把海浪攪的天翻地覆!
那是一頭深夜裡躍出水面的鯨魚,騰躍在船的斜上方,距離如此之近,泡沫濺在臉上還有腥鹹的氣息。
一個龐大的、未知的陰影懸在頭上。
接著一聲重重的悶響,復又沉入海里。
深海迴蕩著孤島轟塌般的陣陣鯨鳴。
小船規避開了鯨魚落入水面的軌跡,卻不再平靜,船身猛烈地搖曳著,彷彿隨時都要側翻入海。
而坐著的人僵住了。
他痙攣般站起來,伴隨著搖晃的船身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可眼前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鯨鳴聲溢滿在黑暗中。
他跪下,雙手捂住頭,黑色的潮水湧上來,夾雜著猛烈的風淹沒了一切。
恐懼和無力感攫住心臟。
卻突然,他聽見一個聲音,在說,走啊。
他倉促地抬起眼。
一瞬間,滔天的潮水和呼嘯的風全沒了。
不知從哪飄過來一粒火星,就像是從篝火堆裡濺出來的一點點,就浮在他眼前。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鬆鬆垮垮地握住這粒脆弱的光,突然某種強烈的酸楚感覺湧上來。
這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