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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眼線到處都是,京城一帶更是如此,所以昨日夜裡他就已得到訊息,知道闖城門的兩個人是去懷柔看堤壩了。
他是個冷漠嚴苛的人,對絕對的是非曲直沒有太多的執念,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但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他很清楚,水利的事是國家的大事,攸關數萬百姓生命,在看似冷硬的心下,他其實已經釋放了一點點對兩個年輕庶常的柔情。
宋越出面保兩個學生,他意外,也不意外。意外的是宋越如此堅決地把責任全攬到了自己身上,不單單只是為兩人求情而已。不意外的是,宋越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低頭了,上一次,也是因為沈青辰。
走著走著,他不由放慢了腳步,抬起頭看天空中紛揚灑落的雪花,腦子裡浮現出一張清俊的臉。
那個人纖瘦而蕭肅,恬靜而清雅,渾身散發著馥郁的才氣。那日夕陽瀰漫的屋子裡,她直視著他,平靜溫和,不卑不亢地說:&ldo;大人於我只是個萍水相逢的人。&rdo;
萍水相逢?
那你又是你宋老師的什麼人?
……
乾清宮門口,陸慎雲才走不久,宮裡的太監就匆匆步下臺階,叫住了徐延和宋越。
&ldo;二位閣老且慢,皇上有事召見二位閣老,還請再進去吧。&rdo;
&ldo;好,好。&rdo;徐延應著,有些駝背的身子立刻跟上了太監的腳步,&ldo;公公可知道皇上是因什麼事?&rdo;
那公公想了想,低聲道:&ldo;方才有人來,報了昨日……城門的事。二位閣老想必也已猜到了。&rdo;
宋越靜靜地抬起頭,看著巍峨的殿宇,硃色大柱與金龍雀替,邁步上了石階。
殿內燃著數盞燭火,照得一室金色器物明晃晃的,透著皇家的威嚴。鏤空的落地香爐裡,正幽幽地飄散出一縷縷輕煙。
年近四十的皇帝朱瑞坐在龍椅上,穿著一身明黃常服,胸前的金織盤龍正怒眼圓睜。
&ldo;朕聽說,昨日公主回京時,有兩個人騎馬闖了錦衣衛把守的城門。&rdo;朱瑞道,&ldo;聽說是……翰林院的兩個庶常?二位閣老可知道嗎?&rdo;
徐延一聽,連忙低下頭作揖行禮,&ldo;皇上,老臣不敢欺瞞皇上……這裡面,有犬子。是臣疏於管教,以致犬子昨日一時衝動,誤闖了城門。臣,對不住皇上。&rdo;
&ldo;哦?&rdo;朱瑞微抬眼,&ldo;原來是徐閣老的兒子啊。可朕一貫聽聞,徐閣老教子有方,培養了一個很優秀的接班人。怎麼,你的兒子這是翅膀長硬了,連你的話都不聽了?&rdo;
朱瑞這番話,表面上斥責的是徐斯臨,實際上也是在敲打徐延。兒子的膽子這麼大,還不是因為仗著老爹的勢力?凡事不能沒有限度,差不多就該適可而止了。
徐延一聽,&ldo;撲通&rdo;一聲就跪了下來,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ldo;皇上恕罪,犬子絕對沒有那個膽子。犬子一意孤行,實在是……實在是因為受了師命,不得不從。&rdo;說著,他看了宋越一眼,不大的眼睛裡一半是眼白。
&ldo;哦?&rdo;朱瑞挑眉,目光落在年輕的閣老身上,明知故問道,&ldo;誰的師命?&rdo;
宋越袍子一撩,跪了下來道:&ldo;回皇上,是臣的。他們到工部觀政,想幫工部修那懷柔的堤壩。未免耽誤了來日當值,臣才讓他們趕在天黑前出城,好在夜裡宵禁前回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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