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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讓莊顏有些恍惚,好似與他相識許久,他一直在等她歸家似的。
龐致忽然想起莊顏回孃家住了十天的時候,那時候他心裡是想她的,卻從來不去催她,等她回來了,也只是淡淡地問了一聲「回來了」。和現在一模一樣,明明他是想她的。
命人去把琴搬了出來,龐致走到莊顏面前去一把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道:「總覺得你走了很久一樣。」
壯著膽子,莊顏環著他的腰道:「我也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摟著莊顏的手滯了滯,龐致低聲問:「是麼?」
估摸著丫鬟快來了,兩人分開後各自往後走了一步,拉開了點距離。
丫鬟們把琴放好,龐致讓莊顏用他的焦尾琴去彈,另一張琴已經完全成了擺設。
兩支曲子彈罷,龐致道:「彈的很好,我與你合一曲。」說著,他把腰間的蕭解下來,薄唇剛貼上簫,低頭眯眼,莊顏看著他溫柔地笑笑,很快就跟上了節奏。一人彈琴,一人吹簫,和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餘音繞樑不絕於耳,丫鬟們如痴如醉,等到聲音停了,才傻傻地看向這邊。蘭兒雙眼明亮,看著美如畫中男子的平南侯,竟起了愛慕之心,她這一生也就這個命了,配一個管事或者莊頭,還不如跟著小姐去給姑爺做通房!
兩人隨後又和了三支曲子,龐致怕她累,便道:「休息吧,你的學的很好了。」
莊顏起身活動了下筋骨,看著欄杆外的烏桕樹,嘆息一聲道:「我的碧泉居里種的都是些箭竹,倒是沒有烏桕這樣子高大蔭涼。」
一般人只以為莊顏是隨口一說而已,龐致卻明白她的心思,走到她身後溫柔地問:「想家了?」
愣了一瞬間,莊顏看著龐致,而後低下頭來,沒有答話。平白無故想什麼家,就怕別人知道了以為她在柳園住的不開心。
龐致知道她多思慮,便沒有再多問,心裡卻想著如何才能寬慰她。
下午的時候,莊顏去了甄大師那裡。
甄綿綿並沒有教她太難的烹茶技藝,包括今天下午,至多講的也是煮茶的要點而已。
雖有些無聊,莊顏卻學的很認真,趙遠眉待她算好的,總不能在柳園丟了義母的面子,所以她從未表現出牴觸的情緒。
甄綿綿給莊顏上完課,重新端了一壺茶上來,親自給莊顏倒了一杯,讓她嘗嘗。
狐疑地接過粉彩蝶紋茶杯,莊顏嘗了一口抿了抿唇,茶水沾濕她的唇,透著淡淡的清香。
「嘗得出來是茶嗎?」
茶是很普通的女兒紅,可味道卻比莊顏平日裡喝的好了不止百倍,她又嘗了一口才敢回答:「女兒茶,可是這茶水……」
甄綿綿示意她繼續說,莊顏便猜到:「是……雪水煮的吧?」
莊顏不挑食,也不忌喝什麼口味的茶,二房用的茶葉都是隨了大房,以柴薪燒化雪水烹茶,她十來歲的時候倒是幹過一次,後來嫌麻煩,便沒再做了。
頷了頷首,甄綿綿道:「雪水煮的茶,其味更清冽,更具穿透力,知道為什麼嗎?」
搖了搖頭,莊顏等著甄大師說後面的話。
甄綿綿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茶後,望向窗外道:「不比河水,雪水不受塵垢,以自身之純潔承載茶葉的味道,方是人間絕味。不單是煮茶,為人亦是該如此,心裡乾淨的人手上才幹淨,才能煮出好茶。」
低著頭,莊顏雪白的脖子露出一截來,她眉眼順從道:「弟子受教了。」
甄綿綿沒有答話,室內一陣沉默,忽聽她道:「我要走了。」習慣了雲遊四海,若不是因為李婉在京都,她根本不會待這麼久。
抬起頭驚訝地看著甄大師,莊顏問:「您這麼快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