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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紈的頭髮很細軟,長長的鋪散開來,像雲似的籠著窄窄的肩膀。
沒人說話,女官動作很快,替她收拾出一個便利的髮髻。
福紈攬鏡左右看看,突然想起什麼,翻出一支陳舊的黛筆,仔細描了一遍眉。
女官欲言又止。
「怎麼?」
「殿下,您一定要出宮去麼?」
「嗯,」她輕快地站起來,「有一個想見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見的人(劃掉)
漂亮姐姐(打鉤)
第5章
日頭剛攀上城牆,福紈溜溜達達,沿著護城河堤往南走。
時辰尚早,天街冷冷清清,她穿過一派蕭瑟的東西市,又折過一處小巷,最終停在一處舊院落前。抬頭看那牆壁斑駁剝落,枯死的常青藤攀過房簷,低低地垂下來,枯枝落了一地也無人打掃。
她嘆了口氣,上前敲門。
破木門沒有鎖,一叩就開了,她探頭進去:「那個……」
話音未落,忽聽得利刃破空之聲。
福紈猛地一縮頭,背後門板「咄」的一聲,卻是深深釘了一支鏢,尾部兀自震動。
她乾笑兩聲:「那個,我不是什麼壞人。」
裡頭停頓片刻,傳來一個猶豫的女聲:「……福紈?」
「對對是我。」她眼前一亮,立刻就要推門進去。
誰知還走出不到兩步,就被一柄劍鞘抵住了脖子,順勢抬頭一看,卻見那白衣女子反手執著劍,一臉不虞。
福紈抬起雙手:「好姐姐……」
「別叫我姐姐,」白蟬抿緊唇,面上泛出一點薄櫻色,「你這,你這……」她執劍的手抖了抖,「你這登徒子!」
福紈第一反應是想笑,為了保住小命,拼命憋了回去。
福紈道:「好嘛,白姑娘。」她抬起手指,軟綿綿攀上對方粗糙的劍鞘,眼波微微一轉。
白蟬別過臉。
「想殺我?」她手指緩緩順著劍鞘往前探去,如一條水蛇,就在兩人手指將觸未觸的瞬間,劍客猛地收回了劍。
福紈:「既是想殺我,怎的不拔劍?」
白蟬冷哼,掉轉劍鞘往磚地一插,堅硬的青磚立刻裂出了許多蛛網似的紋路。
她道:「對付你,還用不著劍。」
饒是福紈早知道她武功高強,親眼見到,也不由咋舌。
福紈軟聲告饒:「算我錯啦白姑娘,喏,這不就上門給你賠罪了麼?」
白蟬:「你如何得知我的住處?」
福紈笑得得意:「秘密。」
白蟬:「……」她橫劍胸前,警惕地盯著她,「行,既然話帶到了,請回吧。」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福紈從袖中掏出一隻荷葉包,「捎了宮裡的點心給你。」
她硬邦邦地:「不需要。」
那荷包散發出陣陣清香,混著肉類特有的鮮香,直往人鼻子裡鑽。
半柱香後,兩人對坐在木屋裡,桌上攤著一隻鮮嫩的糯米雞,兩雙筷子,還有一壺冷茶。
廊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啄著土壤,掀起一股冬日裡難得的青草氣。
「啊,再有一杯酒就好了。」福紈感慨,「廊下聽雨,知己對飲,豈不人間樂事。」
白蟬淡淡瞥了她一眼,只道:「我素不飲酒。」
「你可真是……」福紈挑起眉毛,卻沒說完。她環顧四周,只覺得這位白姑娘生活委實簡樸,清鍋冷灶,家徒四壁,屋內掛了青紗帷帳算是隔出間臥室,榻上薄薄一層被褥。
不喝酒,不賭錢,連美食都吃得剋制——活得如苦行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