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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福紈起身道:「將他頭髮剃了。」
醉娘愣了一下,聽福紈又重複了一遍,才反應過來,匆匆翻出了一把剃刀。她手腳很快,可見並非第一次擺弄屍體。劉訓死了幾日,面板表面開始發皺變軟,刀片又鋒利,一個不小心就會割破面板。可福紈在旁看著,只見她動作利落,三兩下就剃光了頭髮,連半道傷口都未留下。
剃刀推過,粗糙的黑髮緩緩飄落,顯露出枕骨下方的一處紅痕來。
定睛一看,紅痕中央竟是一點小小的針孔。
福紈抿緊了唇。醉娘見狀也是一驚,待仔細驗過了毒,她對福紈點了點頭。
這傷口四周殘留著大量毒素,可見應是有人透過針尖對劉訓下了毒。
福紈皺眉:「若結案,這屍體要如何?」
「一般都是拉去城外埋了。」
福紈心念電轉,轉瞬間拿定了主意,叮囑道:「這些證據你且記下交我保管,萬萬不要驚動了旁人,否則恐怕我也保不住你。」
醉娘一驚,為難道:「可是……萬一少卿大人問起,妾……」
福紈道:「屍體按照規程來處理,其餘的事情,你就一概當不知情。」見對方還在猶豫,福紈從袖中掏出一張小小紙箋遞與她,道,「若有什麼萬一,你持這印箋去找一位姓楚的殿前女官,她會帶你來見我。」
醉娘捏著那紙箋,愣了愣:「大人,您……您究竟是什麼人?」
福紈停頓片刻,說了實話:「孤乃東宮帝姬,你若遇到危險,可來宮中尋求庇護。」
聞言,醉娘那雙黑潤的眼睛微微瞪大了,腮幫子鼓鼓的,有種茫然的可愛。
一瞬間,福紈又覺出了那種熟悉感,卻無論如何想不清楚這少女到底是像了誰。
另一邊,白蟬正蹲在大司馬府的一顆歪脖子樟樹上,百無聊賴地打量陳行玉跟他那群姬妾在院中打情罵俏。
幾個小妾個個貌美如花,撒起嬌一個賽一個的軟糯,白蟬聽著她們聲聲嬌笑,卻打不起勁兒,思緒飄向了另一個晚上。
她想起那人有一把動聽的好嗓子,比底下幾個都要好聽,卻總壓著抑著不肯叫出聲來,哪怕欺負狠了,也只是帶著哭腔「唔」一聲。可偏偏就是這短促的一聲,像貓爪子撓在了她的心窩上,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一念及此,白蟬感覺熟悉的燥熱從丹田升起。她猛地回神,皺眉將亂竄的內息壓回體內。
師父從小教她修無情道,無論愛或恨都被壓抑到了極致。可是那個夜晚,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釋放出來,從此便再難收心。
福紈。紈兒。
她沒什麼表情,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繾綣的,溫柔的,淘氣的,撒嬌的,全都是那人的模樣在眼前晃。
……殿下。
白蟬驀地睜眼,只覺得煩躁極了。
她再不耐煩等待,直接從樹上一躍而下,嚇得陳行玉的姬妾花容失色。陳行玉剛被愛妾嘴對嘴餵了酒水,見狀險些一口噴出來,怒道:「你做什麼?」
白蟬淡淡:「你託我的東西,我帶來了。」
直到這時,嚇呆了的女人們才注意到她腳邊堆了個粗麻布袋,不知裡面放了什麼,竟隱隱滲出暗紅的血色。
陳行玉眉頭緊皺,揮手將臉色煞白的美人們統統趕了出去,方道:「你……你這也太不謹慎!萬一叫人瞧出來了又怎麼說?」
白蟬不答。
陳行玉打量她一番,有些頭疼地揉揉額角。說實話,當他聽說女帝斥重金從劍宗請來高手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會是個這樣漂亮的女子。
平心而論,他最初對她也不是沒有那種心思,但很快,隨著白蟬一掌震歪了他家的百年古樹,那點想法就跟樹上的葉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