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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毓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自己與周宏遠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卻也沒力氣再與他撕扯,是以程毓沒堅持,索性如周宏遠所願,安安穩穩地坐在沙發上。
周宏遠緊緊皺著眉頭,程毓心中甚至覺得有幾分奇怪,明明受傷害的是自己,明明難堪的也是自己,為什麼周宏遠又要做出這副痛苦的樣子呢?是專門讓自己心裡難受得吧。程毓突然想到好多好多年前,那個明知道自己不是周雲偉的親生兒子,卻硬要惺惺作態、故意讓他可憐、刻意讓他心軟的孩子。周宏遠從來都沒有一顆善良的好心腸,他就像一隻兇狠的狼,那些裝出的柔弱與可憐只不過是為著伺機而動的養精蓄銳,那尖利的爪子和牙齒統統都隱藏在了皮囊之下。
周宏遠用了好大的勇氣,終於問出了心底的話,「叔叔,你為什麼一直都沒結婚。」
程毓怔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周宏遠會在今天問出這件事。他沒做隱瞞,更沒誇大其詞,「其實你上高中時,我有過一個心儀的姑娘,只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談戀愛結婚。」說到這裡,程毓扯了個嘲諷的笑,「當時,我怕影響你的情緒、影響你的生活,所以一直沒跟她在一起。後來你高考完,她已經結婚了。」
周宏遠心裡一緊。程毓接著說,「再後來你出國以後,我渾渾噩噩過了大半年,期間有過一個女朋友。一四年那會兒,我還完房貸,準備辭職讀研,她不願意我讀書,說不穩定、沒安全感,彼此談不通,各執己見,最後就分了。」
周宏遠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本能的憤恨所有不能讓程毓如願以償的人,這一刻卻還是禁不住感謝那個女孩的離開了。
「再後來,讀研的時候我跟一個學妹在一起過。畢業以後她進了體制內,有了更好的選擇。」
周宏遠的表情有些複雜,他當然不希望程毓結婚生子,可聽程毓不痛不癢地將這些傷心事講出來,心裡卻有說不清的難受。
人這一輩子的緣分是有限的,有些時候,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程毓早就領悟了這個道理。戀愛也好,結婚也罷,不僅要有心,更要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人生這麼長,迎來送往的,總有人是留也留不住的,不如放手。分手了那麼久,程毓早就放下了,談不上傷心,卻也算勾起了幾分心事,他心情又沉了幾分,索性將話頭轉向了別處,淡淡地問周宏遠,「你呢,你也要三十了。」
周宏遠沒想到程毓會問起自己的感情經歷,不經意地低了低頭,過了好久,久到程毓心中那點兒好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他才幹巴巴地說,「我哪談過戀愛,都是玩玩而已。」
說完這句話,周宏遠就後悔了,而下一秒,他聽到程毓口中溢位的一個冷哼,再不願多看他一眼。
周宏遠心裡怕極了,又恨極了自己的痴傻,他討好地拽了拽程毓的袖子,卻不敢解釋,生怕惹得程毓更為氣惱。周宏遠思前想後,終於從貧乏的大腦中憋出句話來,「叔叔,我對你是認真的。」
程毓像看村頭大傻子一樣白了他一眼,不明白周宏遠對自己說這句話的意義何在。難道是想告訴自己,在他周宏遠心裡,自己還是比那些炮友重要些的,要自己感恩戴爾不成?
周宏遠舔了舔嘴唇,他又怯怯地拽了拽程毓的衣角,說,「叔叔,叔叔,我只愛你一個。從前,現在,今後,都只愛你一個。」
不提也就罷了,周宏遠此言一畢,程毓心頭壓抑著的苦痛一下燒了起來,程毓恨極了周宏遠口中的情情愛愛,他攥起拳頭,手背上一條條的青筋蜿蜒出扭曲的姿態,說出的話卻輕極了,「能告訴我當初為什麼離開我麼?明明愛我、想得到我,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待我?十年啊周宏遠,你拋下了我整整十年,還說愛我。」
周宏遠早已恨透了自己,他恨不得撕碎十年前那個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