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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展顏笑,仰頭看了圈附近的新竹,喃喃道:「這時節初筍都長高來,說了也瞧不見。」
不過麼……清明時節有的是新筍出土,她沒說,只引他們往山上走。
霍沉一邊接話:「說了明年也能瞧。」
「明年?」令約低頭看著山路,未被踩過的黃泥緊緊抱著竹根,周圍癱著脫落的筍殼,她忽地問,「明年你們還住這兒麼?」
若是搬去外面,再來豈不是煩瑣?
霍沉不知她是出於何種心思問的這話,但他隱秘地覺知到一絲歡喜,答得自然:「不然種花做甚麼?」
也是,他的花兒全是他親力親為親種的,他可不像為別人做嫁衣裳的人。
令約靜靜眨兩下眼,不再問這個,走幾步又想起有些話須叮囑他們:「等開了山,走路多留意些,倘聽見山上有人喊話,那是他們放竹下來,千萬要去高處待著。」
說著她又搖了搖頭,「不好,屆時還是不來為妥,沒人看著你們。」
她也很忙。
雲飛、阿蒙虛心應下,單霍沉沒有自知之明,不平道:「霍某以為避開幾竿竹並非難事。」
令約沒道理攔他,他也不是甚麼小孩子,只由著他。
不語半晌,幾人又登高許些,見山間仍有許多新筍,霍沉了悟,隨她走去一株約莫半人高的嫩竹前。
「嗯,大概有四五日了。」令約小聲嘀咕句,幾人圍來。
雲飛這時也好學起來:「如何,它是雌是雄?」
令約指了指竹頂:「你瞧它首節,生獨枝的便是雄竹。」
她轉身又覓一竿生雙枝的,娓娓道來:「這等並枝生的才是雌竹,善生筍,長得好的,便不伐,留下做傳宗接代的種子,我們這一帶都管它們叫『娘竹』,先前在路上說的『號字』,便是在娘竹竹身上號印,免得誤伐。」
「原來如此。」雲飛手摸了摸那竿雌竹。
令約偏頭,問某人:「省得了?」
霍沉鄭重其事點頭:「省得了。」
她不動聲色,輕快邁開步子,帶他們朝北段走去。
山路算不得平坦,偶有雜草叢擋道,但她腳下從未有過磕絆,甚至還時時留心著身後幾人,深恐他們出了差池。
霍沉由衷欽佩起眼前這位姑娘來,試想在嶺南時,他們也時常登高,一是因大夫教他多走動,二是因大夫教他多極目遠眺對眼力好……初時登山一趟,後幾日但覺兩腿痠痛,少年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她這麼個細胳膊細腿的姑娘。
也不知她最初上山時是多大,哭沒哭過?
他試著想了想少女垂淚的模樣,可惜,始終貧瘠了些,絲毫想像不出。不論是放聲痛哭,還是梨花帶雨,都對不上她的臉——
電光石火間,某種孟浪的心思突兀流連至胸腔底下,叩擊著他的五臟六腑,耳根也瞬霎蒸紅。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生出這等綺念,霍沉頓感無措,雙拳微攥。
「姐姐,我們來這兒做甚麼?」小少年粗啞嗓門兒一張,嚇跑幾隻鳥兒,也嚇得霍沉回神。
原來不知覺間,他們已經停下。
令約被問起,仰了面龐,右手微屈遮在眼旁,彷彿這樣能看得更高些。
竹高林深,吞噬著天光,以此地為中心,四周幾乎都是老竹,她打量的這株大約也有十多年光景。
稀薄的光影中,少女嘴角輕翹,以一種很是自豪的口吻答雲飛惑:「帶你們瞧瞧它。」
雲飛省得了,問:「它與姐姐什麼緣分?」
「是我六歲時號過的第一根竹。」
六歲,她六歲時就上了山,霍沉儘管神不守舍但還是最先想到這處。
她還在接著說,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