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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噎了噎,並不相信,自個兒摟過食盒。
揭蓋一瞧,早間的千層饅頭、早間的素火腿各踞半爿,可憐兮兮夾著盆熱騰騰的米飯。
「……」令約盯那飯盆兩下,小聲問道,「莫非這是給爹爹的?」
鬱菀搖頭:「你爹爹有兩盆。」
令約:「……」
往年也不見這樣誇張呀。
她沒敢說出聲,默默揭開提匣第二層,眼頓時一亮,只見左手邊擺著碟亮晶晶的紅煨肉,右側一道醋摟魚,同樣光澤油亮。
「為何整條魚都在?」
鬱菀這才微笑解釋:「這是秋娘特地做給你的,多出的飯也是她執意送來,你再瞧瞧底下一層。」
令約恍然,依言揭開提匣,底層只擱著碟花鈿薄餅,透紅透紅的,貼在白瓷盤上,單看上眼就覺甜滋滋。
「這是甚麼?」
「櫻桃煎。」鬱菀提了興致,「聽是在南省時得了套古法食單,從中學了好些,改日我也與她討教幾招。」
少女瞭然點點頭,好奇嘗上塊兒櫻桃煎,後才捧過飯碗兒安撫起咕嚕嚕叫囂的肚子。
鬱菀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伸手捋了捋她鬢邊垂墜的發,舊話重提:「白白淨淨的,偏要到日頭底下曬著,哪家姑娘似你這般?」
「唔……」她含糊聲,眼明手快剔下塊魚肉,埋頭吃起來。
用意再明顯不過,鬱菀決計不會教她邊吃魚邊答話的,唯有無奈搖搖頭,作了罷。
晌飯後歇上會子,再動工時令約也一手鉤刀、一手斫竹斧地跟去山上。斫竹於她並非難事,卻也不是非做不可的,只不過今兒閒著,她樂得砍上幾根。
山腳近地斫竹不必費力撬,她不圖快,故隻身往人少的那端去,沿途遇上雜草,隨手鉤下丟到路旁,全沒發覺身後跟來一人。
所到之處嫩竹茂密,再無別人,只隱隱約約聽得半山上傳來斫竹聲。
令約仰頭端詳會兒,相中一竿竹後走去跟前,撇開鉤刀,蹲身鋤起四周的土來……眉目專注,單看模樣是再嫻靜不過,嗓間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渾不似在鋤土,更像是在調胭脂。
片刻後,總算見她起了身,扶著竹幹使勁兒晃上幾下,而後將斫竹斧換去斧頭那端,枝葉窸窣聲中,氣吞山河地落了斧。
斧刃與竹筒丁丁碰撞,約莫十數聲,嫩竹便訇然倒地。
少女隨之避開幾步,絳唇輕彎,滿是輕快地尋起打椏需用的竹棍來。
殊料剛轉身就撞見位身高腿長的俏公子。
來路上胡亂鋪著鉤刀帶下的藤草,尾隨而來的霍沉駐足其上,直勾勾望著她。
令約呆滯下,隨即目光暼向別處,靜默不語。
彆扭了月餘,這時才沒甚麼好說,只是不解他今日找上她是為哪般。
二人一個不言,一個不語,乾巴巴站上許久,終於,霍沉率先沉不住氣,抬腳走來。
少女像只擔驚受怕的兔子,被他的腳步聲驚得轉身,攥緊斫竹斧去刨路旁兩根粗細長短相當的幼竹。
刨著刨著,不禁陷入沉思,她又忸怩個什麼勁兒?
身後早沒了響動,她猜想霍沉又變成個木訥僵硬的木頭人,不僅不會說話,連動也不會。
想到這兒,她無端慪了火,說不出哪裡氣,只覺心平氣和幾字與她再無瓜葛——
手起斧落,兩棵幼竹前僕後繼,雙雙倒地。
氣算是撒出半數,霍沉也把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就好像眼前的少女砍的不是竹子,而是他。
「竹來咯——」僵持時分,山上人扯嗓喊話,有竹下來。
他們正站在低窪地方,令約聞聲,去拽地上躺著的細竹。
霍沉